第506節

  似乎是見我沒有說話,他得意又奇怪地看著我,那神情相當複雜:「我從來沒有失手過,我確定是殺死你了,但你……」
  「我是鬼?」我詫異地看著自己的手,明明還有皮肉。
  他搖了搖頭:「哪裡有鬼,只是你現在的情況我也說不清楚。」
  的確,我現在的情況確實很糟糕,身上還有傷口,但是不癒合不流血,而且最快速度跑了這麼遠還不覺得累,甚至……
  連心跳都感覺不到!
  我這才發現自己最恐怖的地方,我沒有了心跳,但我卻還好好的站在這裡!
  忽然地面一陣晃動,我和他差點跌倒,猝不及防之下我只好俯下身來,穩住中心,而那個我卻趁機想要逃走。
  我快跑兩步抓住他:「我還在,這座城市就不會變成廢城,難道你不打算徹底殺掉我嗎?」
  「你已經死了,你好好看看遠處吧。」他得意地看著我,已經不管我是不是抓住他了,那得意的樣子讓人噁心。
  我回頭看著遠處,樓房已經開始崩裂,地面碎裂的部分越來越多,龜裂的縫隙順著牆壁一直蔓延,砂礫煙塵不斷迸發出來,整個城市一瞬間就像是老了數百年。
  趁著我愣神的功夫,他一下子掙脫,快速逃到了街口的盡頭。我知道,那裡的盡頭就是通向下一個城市的峭壁。
  看到他站在盡頭回頭看我的影子,一瞬間我也明白了許多東西。
  這個我就是從峭壁那邊過來的,而峭壁那邊我也去過,是一個完全左右相反的城市,他屬於其中一個相反的城市,所以才是左撇子。
  看著他消失在盡頭,我回頭看著這已經崩壞了的城市,想必我所在的城市也如此這般過吧。
  死在這裡好了。
  一時間的失意讓我整個人都混沌了,好像陷在一個泥沼裡無法自拔,怎麼都走不出去這個怪圈,倒不如就這樣認命了。
  對啊,何必這麼累,認了吧。
  我自己對自己說著,可眼前又浮現出第一次見瘋女人時候的場景,他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信誓旦旦地對我說,要帶我出去,要帶我到所謂的外面去。
  而逃到了廢城之後,在無數個張小灑的爭奪戰中,我存活下來,並且借用這幅身體甦醒過來,對當時我的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可這也好像是名命中注定了一樣,我又再次發現了這個世界不對勁的地方,也是我從經歷過大環小環中發現的……
  不論哪個城市,再真實也沒有任何颳風下雨的天氣,就更比說雷鳴閃電,下雪冰雹了,根本沒有!
  想通了這些,我也沒有要去追另外那個我了,而是掉頭往泛亞大廈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周圍不斷在變化,嶄新的道路一瞬間也變成了破敗的樣子,路燈倒塌,周圍就像一下子變枯萎的花。
  好在泛亞大廈從來不怎麼受影響,我從正門進去就直接乘電梯到了第三十五層,準確地找到了薇薇所在的屋子。
  拉開門,我看著薇薇木訥地站在那裡,旁邊還有另外一個我!
  我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旁邊的另外一個我,我這才明白這個城市的張小灑已經死了,而現在的我不再是借用「他」身體的我了,是真真實實的我。
  不過這個張小灑身上有著跟我相同的傷口,非常致命,可我身上的傷口和心跳……
  一瞬間我眼前變成了白色,我心裡咯登一下,心想怎麼又變成這樣了?
  又?
  對了,我之前經歷過一次,就是那次去太平間的時候!
  緊接著,我眼前又出現了那些結構圖一樣的東西,一條條延伸的線無比明顯,腳下一直延伸到我看不清楚為止,我周圍整個空間就像是用線條勾勒出來的一樣。
  我驚訝地看著周圍的每一個線條,出於對泛亞大廈的瞭解,我能確定這就是整個泛亞大廈的結構框架。
  不過很快顏色就鋪了上來,周圍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我面前仍舊是一扇敞開的門,屋裡只有薇薇和張小灑。
  我驚訝地看著周圍,摸著實實在在的牆壁,又跺了一下地板,發出的聲音迴盪在整個走廊裡。
  我該怎麼辦?
  那個我去了峭壁那邊,到了另外一個城市去破壞,我也要追到那裡,阻止他這種舉動嗎?
  已經產生那麼多廢城了,我又怎麼能阻止他?
  現在我已經很明確那個我的意圖了,就是為了製造更多的廢城出來,把他所猜想的那些環環相扣的大環全部拉下去,導致整個大環連接成的鏈子失衡,甚至是扯斷,這樣就打破了那些既定的行為規律,從而逃出去。
  但他這麼做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成功,假設有一萬個「大環」連接在一起,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達到目的?
  不過這麼一想我就發現,那個我所追求就是最後結果,而我則可以反其道而行,去追究一切的開端。
  怎麼做才能回到以前呢?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那就是跳樓。
  這個念頭已經不是第一次冒出來了,我仍舊感覺渾身發冷,不過現在城市變成這個樣子,我又不打算通過峭壁去追那個我……
  基於這個念頭,我直接走到了泛亞大廈的樓頂。
  看著那個我在泛亞大廈樓頂裝的燈,本來是要破壞掉的,可我還是把它留了下來。
  上次我站在這裡的時候,是那種勝利的心情,可現在再次站在這裡,看著下面的城市,卻是百感交集。
  最終還是逃不過這個的結果,我看著下面,心裡念叨著。
  哎,或許這就是命運,我歎了口氣。
  隨即我就一步邁到了邊緣,看著下面,想起來楊教授被扔下來的時候,也就不過三四秒鐘便摔倒地面。
  我閉上眼睛,不就三四秒鐘的事情,我張小灑還會怕了不成?!
《無限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