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珍妮絲‧哈韋亞斯‧菲力普(歐喜德的妹妹)我很快就感應到他結婚兩年,育有一兒。
  她美麗動人,說話率真自信,還是個能幹的老闆。
  「你每樣都需要做一下」她說。
  「不、不、不。」我急急得說。
  「我哥打過手機給我了,交代的很清楚,要我好好替你打扮一下。坦白說,誰能幫他忘記黛比那傢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只得笑笑。「不過我會自己付錢。」
  「不用,這裡不需要你的錢,就算你明天與歐喜德分手,哪怕只幫他熬過今晚就已經很值得了。」
  「今晚?」我的心又開始往下沉,又有什麼該知道的事情瞞著我。
  「我湊巧聽說,今晚那個賤女人要在他們常去的酒吧宣佈訂婚。」
  「她拋棄歐喜德之後,現在要和那個傢伙結婚?」
  「動作很快吧?他有哪點比我哥好?」
  「我想不出來。」我滿懷真誠的說,珍妮絲隨即報以微笑。她哥哥一定有什麼缺點,也許吃飯時穿著內衣,或是當眾挖鼻孔。」
  「唔,要是你有發現我哥哪裡不好,麻煩讓我知道一下。現在來做你的造型吧。」
  在燙髮的過程中,我在鏡中看見一位銀髮客人趁珍妮絲背對之際,敏捷地抓一把耳環丟進外套裡。在造型做完的時候,我往那位正在開支票給珍妮絲的貴婦走去。
  「抱歉。你的外套沾了一抹發膠,如果你願意,麻煩脫掉,我幫你弄掉。
  她幾乎無法拒絕,我將外套拿到簾子後面的洗髮區,裝模作樣的弄著,順便將耳環拿出來放進自己的口袋。
  「喏,跟新的一樣了!」我朝他一笑,幫她穿上外套。
  「謝了,蘇琪。」珍妮絲的口氣太過爽朗,顯然她也懷疑有什麼秘密。」不客氣!」我從容地微笑。
  「嗯,我也謝謝你喔。」優雅的婦人有點困惑地說。」那麼,珍妮絲再見。」
  我等到婦人的身影消失後,我拿起耳環給珍妮絲,」我的天啊!我竟然忘了,把這東西放在她拿得到的地方。」
  「她老是這樣?」
  「對阿,這是她十年內換了好幾家美容院的原因,我們應該是第五家了,其他店家多半會忍耐一陣子,她有錢、學歷高又有教養,不知道為什麼會幹這種勾當。」
  「希望你不會失去這位客人,我已經盡力圓滑一點了。」
  「我很感激你這麼做,要是耳環不見,我會十分怨恨她,這是我先生送的。」
  我已經聽太多感謝之詞,「我得走了,很感謝你們今天的款待。」
  「去謝我哥吧!再說你也已經付錢了啊!」她舉起那對耳環。
  我離開了美容院,氣溫下降了,天空也開始轉暗,我連忙快步走回公寓,真高興可以用歐喜德給我的鑰匙開門,我趕緊踏進溫暖的室內。我打開電視好有點陪伴。
  鑰匙再度轉動的聲音將我從無邊思緒拉回來,歐喜德拿著一塊夾滿文件的文件夾進門,滿臉疲憊,但看到我在等他,神色隨及緩和下來。
  閒聊過後,我看了一下時鐘,「我們是否該出發了?你真的準備好今晚盛裝出行。」
  「是的!」
  「我可是會大搞特搞一番喔!」
  「你的意思是?」
  「等著瞧羅!」
  一個小時後,我從房裡柳腰款擺地走出來。歐喜德正在倒可樂,他看到我,驚訝得沒發現可樂滿出來了。他的反應是最真實的讚美,他用紙巾擦式桌子,眼睛卻不時飄向我,我則慢慢地轉身。
  我穿了一身艷紅,這是一件無袖洋裝,拉鍊在背後,從臀部以下成喇叭狀開展,而自此之下也只有這片裙,再沒有其他衣物了。
  「再轉身一次」歐喜德有點嘶啞地提議,他穿著黑西裝配白襯衫,看起來英俊粗獷,但迷人這個形容詞會比英俊來得貼切。
  我慢慢地轉身,之後忍不住皺眉,代表我缺乏自信的無聲詢問。
  「你真是秀色可餐。」他真誠的說道。
  「謝啦!」我說著,盡量不讓自己笑得像個傻瓜。
  我們先到餐廳,每個歐喜德的朋友都過來打招呼,且帶著貪婪的眼光看著我,有位銀行家認識歐喜德的前女友,把我從頭到尾評鑒了一番,以便屆時應付黛比的詢問。
  離開餐廳後,我們倆都心事重重,「你晚餐時很少說話,不高興嗎?」
  「不,我很高興,只是覺得這不是大肆發表意見好時機。」
  「你對傑克‧歐麥力的看法如何?」歐麥力是個六十出頭的男人,站在我們桌旁和歐喜德說了至少五分鐘的話,還不斷偷瞄我的胸部。
  「他打算星期天用六種方式敲詐你。」
  「你說什麼?」他滿臉嚴厲地問道。
  「他計劃再下一次的工作開個低價,因為他已經賄落你辦公室的某個女人,好像叫什麼多瑪席娜的吧,他會洩漏你手上的報價給他,然後一一一。」
  「然後怎樣?你會什麼知道他的心思?你到底是…什麼?」
  「我會讀心術」我說得含糊,我曾期盼不用對歐喜德說自己的心電感應。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好的?」在一陣長長的沉默後,歐喜德問我。
  「當然有,歐麥力太太想和你ml。」
  「這叫好的?」
  「是啊!」
  他搖搖頭。「那我呢?你也會讀我的心思?」
  啊哈,果然問了。」變形人的心思不易擷取,除非你直接想著我,要不試試看?」
  (我在公寓用的盤子有一圈黃玫瑰邊)
  「我不認為那是玫瑰喔。」我懷疑地說:「我覺得比較像百日菊。」
  這下我果然感應他開始退縮且提防起來。我歎了口氣,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因為我喜歡他,這種反應令我很受傷。」針對變種人和變形人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
  「感謝上帝。」
  「啊?你怕我會讀到什麼?」
  「不,沒什麼。」他心不在焉地說:「所以今晚你打算施展讀心術,看看能否找出你的吸血鬼的線索?」
  「對,但我讀不到吸血鬼的心思。」
  「那你打算怎辦?」
  「我要針對吸血鬼的屬下或約會的對象下手,他們都是人類,而且綁架犯本來就是人類,比爾是在白天被綁架的。起碼他們如此告訴艾瑞克。
  「關於這點,我該早些問你才對。」
  我們在酒吧門口下車,但卡車竟然在這時開走了,我斜眼看著歐喜德,他卻理所當然的說:「車子停在店門口,會招來一般人的注意。」
  「這地方叫什麼名字?」
  「吸血鬼老闆稱它為「約瑟芬酒吧」,但變種人叫它『亡者俱樂部』。」
  我又想笑了,但此時盡頭那扇門忽然打開。
  看門人竟是個小妖精。他個子很矮,有雙大手,眼中滿含怒火與惡意。彷彿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客人。」哈韋亞斯先生」小妖精慢慢地說,聲音像在低吽。」很高興看見您再次登門,這位女伴是…?」」史戴克豪斯小姐。」歐喜德說:」蘇琪,這位是哈伯先生。」小妖精閃閃發光的雙眼審視我,似乎有點為難,彷彿不知如何將我定位,但才一會兒的工夫,他便往旁邊一站讓我們過去。
  約瑟芬的酒吧客人不多,當然對些老主顧而言時間還早,走過那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客人後,寬闊的室內和別的酒吧幾乎一樣,真令人失望。有假花假樹,吧檯左邊有個小舞池,更遠處是提供DJ主持節目或樂隊演奏的迷你舞台。
  我看到牆上貼著語意不清的店規,只有常客才看得懂。偶爾造訪的人則會一頭霧水。「本店禁變」(變種人和變形人在酒吧時,不能變身)。「禁止任何形式的咬。」,「禁止攜帶活的外食」。真噁心。
  酒吧裡到處都是吸血鬼,東南方角落有一群鬧哄哄的變形人,並著好幾張桌子來用,他們的主角似乎是位高窕的年輕女子,她有一頭閃亮的黑短髮,體格很健美,臉龐細長。她掛在一個年紀相仿的魁梧男人肩上。
  我感到歐喜德的肩膀硬了起來,對啦,這位絕對是他的前女友黛比。騙人的賤貨,我打算見機行事。小妖精哈伯領著我們到一張看得到派對的空桌。歐喜德坐在我右邊的位子,以便背對著那堆喧鬧快樂的人。
  歐喜德點了杯海尼根,黛比往我們的方向瞄了幾眼,我趕緊往前傾,抓起歐喜德的髮絲拉順,他很驚訝,當然黛比看不到他的臉。
  「蘇琪?」他狐疑地說。
  「嘿,記得嗎?我是你女朋友,正在裝女友的樣子。」
  我們談論著歐喜德的家世,黛比走了過來,」你好啊!歐喜德。這位新朋友是誰?你今晚特別借她一用嗎?」」呃,時間沒這麼短啦!」我朝她微笑。」真的嗎?」」蘇琪是我的好友」歐喜德不帶一絲感情說。」喔?不久前你才告訴我,你不可能再有另外的朋友,假使你不能…呃。」她嘻嘻的笑了起來。
  我的手覆上歐喜德的大掌,給了個夠明顯的暗示。」告訴我,你有多喜歡歐喜德的胎記!」
  誰料想得到他還真樂意光明正大的當個瘋女人?大部分的女人只想掩飾。
  (胎記在我右邊屁股上,像兔子)歐喜德記得我對他說的話,他直接在心底對著我想。」我最愛小兔子了」我說話時,手滑下歐喜德的背,就在他右邊的,力道十分輕。
  黛比的臉上燃起熊熊怒火,」我猜你去過珍妮絲的美容院了,她從來沒讓客人看起來像本世紀的人。」」你覺得我的頭髮怎樣?」我柔聲問歐喜德,髮絲撫過他臉上的怒意。歐喜德忍住怒意,手指刷過我的髮絲,」我覺得很美。」他的聲音嘶啞而真誠。
  「我猜他不是借,而是花錢吧?」黛比這句話讓她陷入無可挽回的錯誤。
  對我和歐喜德而言,這是嚴重的侮辱,她被我們無聲嚇白了臉。」好吧,我不該這麼說。別記在身上。」她急急分辯。
  我當然不想與她打架,我彎身摸她皮褲下的紅色流蘇。」你穿的是艾爾喜表姊的衣服嗎?(美國演員,只為博君一笑而演出低俗動作)」
  歐喜德爆出一串大笑,我微笑看她,等我抬眼,黛比已經大步走回他的派對,那群人從我們開始交談後便沒再出聲。
  我提醒自己,今晚千萬別單獨上女廁。
  我們點第二杯飲料時,酒吧已經客滿。歐喜德的朋友也來了,」來跳舞吧」歐喜德建議。
  我與歐喜德在舞池了跳了幾首慢歌,我身後有位吸血鬼說起比爾,歐喜德想帶我們離開他們的範圍,我立刻反抗,我抬眼直視他的驚訝的臉,然後跟他使個眼色。他隨即面露瞭然,但不太高興。
  我在吸血鬼屬下的腦中讀到比爾被折磨的情形,擒住比爾的吸血鬼可能用卑鄙的手段逼他說實話。我真是笨、笨、笨,明知他打算為了吸血鬼愛人離開我,我還是為了他的遭遇而感到痛苦不已。
  我陷入憂傷中,完全沒察覺大禍臨頭了,直到有人抓住我的手才知事情不妙,某個壯碩惡臭的大塊頭狼人抓住我的手臂,歐喜德在洗手間,」過來我們那桌,讓大夥好好認識你。」他的表情充滿猥褻。」不,謝了。」我有禮貌的說。在梅洛特酒吧我應付過很多這種傢伙,但畢竟都有酒吧撐腰。山姆不會允許服務生被狼爪侵襲。」別這樣,親愛的,你要過來看看我們。」他堅持。」不要,我不要去陪你們坐,別煩我。」我跳下高腳椅,以免被困在位子上。」你在這裡不會找不到男人,親愛的,我們就是真正的男人。」他另一隻手掌弓起並蓋在兩腿中間。」我們會令你快樂無比。」」哪怕你是聖誕老人都不會令我快樂的。」我從他腳背狠狠的一剁,要是他沒穿硬靴,效果會很好,但我只落得鞋跟幾乎剁斷。他朝我咆嘯。罵聲真的很大,他另外一隻手抓住我光裸的肩膀,手指深深崁入肉中。
  我本來安靜地解決這場糾紛,不想引起騷動,但我已經忍無可忍,」放手。」我大喊!我英勇地朝他那兩粒踢去,他痛得彎腰,歐喜德也從他背後勒住他的脖子。正巧哈伯先生近來查看,其他幫派份子也一擁而上,想幫他們的好兄弟。接待我們進酒吧的小妖精突然變成大巨人,真的就這麼發生的,雖然他在外面像個矮冬瓜,此刻卻環抱著騷擾者的腰,輕鬆地把他舉起來,他開始尖叫,人肉的燒焦味瀰漫開來。酒保打開大型抽風機,他被丟到酒吧的外面了。
  但我們還有場硬仗要打,我拿起酒保放在吧檯的球棒,擺出攻擊架勢,等著下一波的發難。
  「小姐,我很抱歉使你不愉快。」那位個子很矮的吸血鬼說。
  「我很抱歉酒吧的和平被破壞了。」我收起攻擊架勢,朝他點個頭,表示認同他的權威。
  「你們該離開了,但先跟這位小姐以及他的護花使者道歉。」小矮人轉向那群變種人說。
  一群人不安的團團轉,卻沒人想彎腰低頭,其中有個人年輕又衝動,他臉上閃起打鬥的戰火,小個子吸血鬼一把抓住,我趕緊遞球棒給他,他快得我看不清楚,但年輕狼人的腿已經斷了。
  慘叫的狼人被人抬出酒吧,變種人齊聲高喊:」對不起,對不起。」一邊抬起同伴快速離開。
  歐喜德檢查我身上的傷口,我也開始發抖,」我還好。」只希望大家別把目光集中我。
  「但是你在流血啊,親愛的。」小個子吸血鬼說。
  他說得沒錯,我的肩膀滲出一抹鮮血,我知道該盡什麼禮,我朝小個子吸血鬼彎身。讓他品嚐這些血。
  「謝謝你。」他說道,舌頭也開始舔血,我知道他的唾液會讓傷勢快點復原,所以動也不動,但老實說,好像當眾被愛撫一樣,儘管知道我的表情不太自然。歐喜德握住我的手,讓我感到安心。」抱歉我沒法及時出來。」他說。」這種事情本就無法預料。」舔舔舔,拜託,我最好趕快停止流血。
  吸血鬼終於直起上身,朝我一笑。「真是個難忘的體驗。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羅素‧艾丁頓。」
  密西西比國王羅素‧艾丁頓,在那群狼人的反應後,我就已經在懷疑了。「幸會,我是蘇琪‧史戴克豪斯,這位是我朋友歐喜德‧哈韋亞斯。」
  「我認識哈韋亞斯家很多年了。很高興見到你,歐喜德。令尊近況如何?」
  「他很好,多謝問候,很抱歉惹了麻煩。」
  「不是你們的錯。男人免不了離開一下女伴,而女士也不需為了傻瓜的冒犯負責。」
  「謝謝你,艾丁頓先生。但我想今晚的約會就到此為止了。」我盡量說得溫柔顫抖。
  「當然,親愛的。我幫你拿披肩和皮包。」他真體貼。
  「那麼,史戴克豪斯小姐,我希望你明晚能夠再來,我不希望一個人的冒犯將你嚇跑。」
  「謝謝!我會告訴歐喜德。」
  歐喜德滿臉陰沉地回來了。「你的披肩出了狀況,我猜是黛比干的。」
  我美麗的絲質披肩被燒了個大洞,我本來不想讓表情洩漏我的情緒,但努力無效。我雙眼充滿淚水,大概是今晚被嚇壞了。這一切艾丁頓都看在眼底。
  「披肩被毀總好過我出事吧!」我裝作灑脫的說。
  「再見,史戴克豪斯小姐。」吸血鬼說:」哈韋亞斯,明晚見羅?你會留在這談生意吧?」
  「會的。和你談話很愉快。羅素。」歐喜德和氣地說。
  我們走出來時,卡車已經停在酒吧外面,我的心情壞到懶得過問護花使者這些事情了。
  「我很抱歉今晚的情況,我不該放你單獨一個人的。」
  「人都得上廁所阿。」我溫和地說。
  「我那時該請人來陪你的。」
  「我是大人了,我該學著處裡這種情形。畢竟我在酒吧上班時常遇到這種狀況。」我不耐煩地說。
  「那你就不該待在那種地方工作。」他的口氣斬釘截鐵的說。
  「好吧!那你快點娶我,帶我離開這一切。」他被我這番話嚇到,「歐喜德,我得養活自己啊!大部分的時候,我是相當熱愛我的工作的。」
  他滿臉懷疑和深思,是時候換話題了。
  「他們抓到比爾了。」
  「你確定?」
  「是的。」
  「為什麼他們要抓他?什麼原因讓艾丁頓冒著打仗的風險?」
  「我不能告訴你。」
  「但你自己真的知道嗎?」
  「是的,我知道。」我若告訴他實情,代表我信任他。如果大家都知道我曉得比爾的秘密,我會面臨更大的危險,而且我被抓住的話,我會比他更快招供。

《亡者俱樂部(真愛如血、南方吸血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