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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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氣球上的字變成了「我有一個秘」, 但氣氛並沒有因此而改變,因為寇忱哭得很愉快。

總的來說,哭得形象全無,人設崩塌。

七人組一幫人玩在一起也挺長時間了, 但真沒誰見過這樣的寇忱,大家都沉默地站在旁邊看著。

魏超仁甚至跟著抹了抹眼睛。

「你幹嘛?」江磊問他。

「關你屁事。」魏超仁帶著鼻音回答。

「不是,」江磊看著他,「人倆哭是有原因的, 你跟著哭什麼意思啊?」

「我被我們自己感動了不行嗎?」魏超仁被他說得鼻音也沒了, 瞪著眼,「你是遲鈍呢還是傻?」

「行行行, 」江磊拍拍他, 「其實我也很感動,我只是沒哭。」

胡逸還挺敬業, 唯一一個還在轉圈溜躂的就是他,舉著個手機,視頻照片的一直沒停地在拍著。

「拍特寫了沒?」許川問他。

「嗯, 」胡逸點頭,「可惜了沒親一個。」

「我們一幫人也得拍點兒,」徐知凡說, 「多有意義啊。」

「那肯定, 」胡逸對著徐知凡的臉點了好幾下快門, 「以後畢業了, 也就逢年過節的能聚一聚, 現在多拍點兒,可以做成一個一個相冊什麼的,再剪點兒視頻,這要多年以後再拿出來一塊兒看看,比老一輩聚會看照片的要爽得多啊。」

「你會啊?」許川問。

「我不會,」胡逸回答得很乾脆,「不過我覺得知凡會。」

「嗯?」徐知凡愣了愣。

「也是,他不會還可以學,萬能的徐知凡霸霸,」許川贊同,「學霸的好處就這種時候特別能顯現了,這事兒交給知凡吧。」

「嗯?」徐知凡看著他們。

大家紛紛點頭。

「我禮物呢?」寇忱終於哭完了,接過霍然遞過來的濕巾看了看,「我要紙巾,這擦完一臉還是濕的。」

「紙巾擦不掉眼淚嗄巴兒。」霍然說。

「有嗎?」寇忱問。

「你哭好半天了,」霍然說,「肯定有干了的啊。」

「行吧。」寇忱用濕巾在臉上胡亂擦著,「我禮物呢?」

「有,」霍然往自己包走過去,「老催。」

「三樣啊!」寇忱跟他後頭喊,「自己做的禮物!賀卡!情書!」

「我——操!」後頭一幫人同時發出了喊聲。

霍然笑著歎了口氣,蹲下拉開了自己的包,從裡面先抽出了一個信封,是個黑色的信封,上面粘著一朵紅色的玫瑰。

信封上用銀色的筆寫著字。

寇忱生日禮物-2。

「我服了你了,」寇忱拿過信封,「我以為上頭寫什麼了呢?居然是個編號?另兩個是槓1和槓3嗎?」

「真聰明,一會兒沒人了你再看吧。」霍然又拿出了一個黑色的信封,跟之前那個長得一樣,就是小了一號。

上面寫著,寇忱生日禮物-3。

「賀卡現在可以看吧?」寇忱問。

「嗯。」霍然笑了笑。

寇忱打開了小信封,從裡面拿出了一張也墨藍色的卡:「這是你自己做的嗎?買卡紙?」

「沒,樓下文具店裡買的。」霍然說。

寇忱沒說話,盯著卡片看了一會兒:「你畫畫不怎麼行啊。」

「怎麼了?」霍然說,「我就會畫五角星和心形。」

賀卡其實內容很簡單,跟寇忱送他的那張一樣,都只有生日快樂四個字,但是同樣也花了很多時間裝飾,霍然用銀色和金色的筆在卡片上畫滿了星星和心,還在角落裡畫了很小的一條扭扭,怕嚇著寇忱,但是又覺得很有意思,所以他畫得很小,也比較抽像。

「這是心形嗎,這明明是三角形,」寇忱說,然後頓了頓,「右下角這是個彈簧嗎?」

「……你近視了吧?」霍然無語。

「是個扭扭啊?」寇忱很快反應過來了。

「嗯。」霍然點頭。

「可愛……」寇忱小聲說。

「一會兒再可愛,」許川打斷了他倆,「先把東西送完了的,燒烤啊!」

「你們開始燒吧,」寇忱很乾脆地說,「我們一會兒直接吃,我一個壽星,沒點兒特殊待遇嗎?」

幾個人特別默契地同時衝他倆豎了豎拇指:「行,你倆牛。」

換了平時,大家開始忙活著架灶生火的時候,霍然肯定是要過去幫忙的,一個個動作實在太不熟練,看得他強迫症都犯了。

不過今天就不一樣了,他顧不上。

最後這個禮物他有點兒沒把握,寇忱平時也不用什麼飾品,看不出來他喜歡什麼樣的風格,雖說這種親手做的東西就難看如那個保溫杯,寇忱也肯定會喜歡……

他從包裡拿出了一個木頭小盒子。

「你厲害啊?」寇忱一看就瞪大了眼睛,「盒子自己做的?」

「……謝謝你對我有這麼高的期待啊,」霍然歎氣,「這盒子是裝扳手的,我改了一下上了個色而已。」

「我打開了啊?」寇忱一把搶過盒子。

「打開吧,」霍然說,「我以前也沒做過這些東西,不知道你喜……」

「我操,」寇忱打開盒子的同時就喊了一聲,「這他媽你做的?這是什麼?這是摩托車鏈子嗎!」

「自行車的。」霍然笑了笑。

「真的?」寇忱把手鏈從盒子裡拿了出來,「兩條?」

「還一條是我的。」霍然說。

「情侶的?」寇忱一下笑了起來,偏過頭看了看他。

「是啊,反正鏈子長,你要願意,褲腰帶我都能給你剪出兩根兒來。」霍然看他表情裡的驚喜,覺得心裡跟化了一大坨巧克力似的,又甜又軟。

寇忱把鏈子放回盒子裡,拿出手機給手鏈和信封們拍了幾張照片。

盒子改得挺難看的,看來霍然做手工的水平跟他差不了多少,一個長條的木盒子,裡頭大概是粘了一條木頭片兒,把盒子分成了兩下,上面粘的這片厚絨布的手感倒是挺好的。

「這個絨布是買的嗎?」他問。

「不是,我家舊的沙發罩上剪下來的。」霍然說。

寇忱一下樂出了聲,把兩條手鏈拿了出來,仔細地看了好半天,這才搭到了自己手上:「幫我扣一下。」

霍然幫他把鎖扣卡上了,黑色的鏈條在寇忱手上非常酷。

「你喜歡這種風格嗎?我之前也沒問過你。」霍然說。

「喜歡,我就喜歡這種酷的,」寇忱拿過另一條幫他扣上了,「你怎麼想到的啊?這鏈子是舊的吧?我看上面有劃痕,有什麼意義嗎?」

「這鏈子是我舊車上面拆下來的,」霍然看著手鏈,有些不太好意思,「就,它陪我去過很多地方……我這麼說你能聽懂吧?」

「懂了,」寇忱摸了摸鏈子,「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的燒烤是他們一幫人自己烤的,天天都能吃到燒烤的幾個人,硬是把按說量是超了的幾大兜肉串兒全搶光了,烤糊了的幾串還心疼了半天,企圖把焦皮摳了看能不能吃。

蛋糕也吃得一口不剩。

「哎這個蛋糕味道不錯,奶油不甜膩。」江磊拿著蛋糕盤,用刀把上面粘著的奶油一點點刮下來都吃了。

「吃飽了沒啊?」寇忱看著他們這樣子有些擔心,「我怎麼覺得……要不一會兒再出去吃點兒東西?」

「不用了,」徐知凡說,「這就是換了個環境,而且今天不是意義不同嘛,都吃得猛,平時我們也吃不下這麼多。」

「霍然,我也去買根兒車鏈子,」魏超仁一直在看他倆的手鏈,「不跟你們同款,我找個別的樣子的,你給我也剪一個唄。」

「有現成的,」寇忱馬上說,「直接買多省事兒啊。」

「有嗎?」魏超仁掏出了手機,戳了幾下,「我靠,還真有啊……不過我怎麼覺得不太一樣?這些都是仿車鏈子吧,不是直接用車鏈子做的,你……」

魏超仁抬起頭,跟寇忱對了一秒鐘眼神之後迅速地一通擺手:「行行行行我自己買,我自己買。」

下午他們得回學校,把現場的殘局收拾好了就得返程了。

寇忱有些捨不得地站在那六個小圓坑跟前兒,看著「我有一個秘」的氣球:「這些怎麼辦?」

「氣兒放了你帶回去唄,」徐知凡說,「坑得填上,要不別人踩了肯定摔。」

「填石頭吧,」寇忱說,「這樣坑就一直在,比填土還快。」

一幫人找來石頭,把六個坑給填上了。

這才都上了車準備往回。

「你倆騎車的……」江磊看著他倆,「我們慢慢開吧?」

「你正常開你的,不用等,」徐知凡說,「他倆生日沒過完呢。」

「哦,」江磊恍然大悟,「哦哦哦哦——」

三輛小電瓶跟逃命似的嗖嗖就竄沒了。

「去哪兒?」寇忱蹬了一腳車。

「開房。」霍然說。

寇忱車把猛地晃了一下,差點兒摔下車。

他回過頭:「再說一遍?」

「這就不用我重複了吧?」霍然說,「開個房睡你。」

寇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你想得太美了霍然,你忘了嗎?之前說好的,我生日的時候……」

「你生日昨天已經過完了。」霍然一挑眉,蹬著車竄到前面去了。

寇忱在原地愣了能有五秒鐘才吼了一嗓子:「我——操!」

霍然在前頭聽著笑得差點兒嗆著。

「我不管!」寇忱猛蹬著車追了上來,貼著他一邊騎一邊吼,「我不管!不管!」

霍然一直笑,沒理他。

一路上他倆都沒有再就此問題進行過探討,不過估計心裡應該都憋著勁兒,霍然每次轉頭看寇忱的時候,都能跟他兇惡的眼神對上。

騎到市區,一個號稱本市最豪華的酒店時,寇忱捏了一把閘。

「怎麼?」霍然跟著也剎了車,「這兒?」

「老楊說他們家頂樓總統套帶個小花園。」寇忱說。

「你還想去花園裡玩啊?」霍然問。

寇忱看著他沒說話。

「你生日是不是收了不少錢?」霍然問。

「是,」寇忱勾了勾嘴角,「我進去開房,好了你再上來,要不太明顯了。」

「嗯。」霍然應了一聲。

寇忱把車往酒店門口推了過去:「誰出錢誰……」

「沒這一說。」霍然打斷了他的話。

「那就由不得你了,」寇忱冷酷地轉過頭,「別的事兒我不敢說,就打架這事兒,你在我跟前兒就是個菜雞。」

霍然衝他擺了擺手:「進去吧。」

門童看到推著自行車過來的寇忱時愣了愣:「先生……」

「找個地兒放一下,」寇忱把車往他身邊一斜,「我明天一早走。」

「好的先生。」門童接過車。

寇忱跟前台要了一間總統套,跟著服務晃進了電梯,進了房間之後他第一眼就去看了看花園:「有蚊子嗎?」

「樓層比較高,基本沒有蚊子了。」服務員回答。

寇忱在屋裡又轉了兩圈,服務員離開之後他馬上拿出手機打了霍然的電話:「上來,真有花園,還挺漂亮的,有陽傘什麼的,我們晚上可以叫餐到房間吃。」

「嗯。」霍然那邊傳來了電梯到達的聲音。

叮。

「這麼快?」寇忱說,「你車給門童了嗎?」

「沒,我停旁邊一個店裡去了,給了一百塊錢。」霍然說。

「為什麼啊?」寇忱問。

「分開上去不就是為了不那麼明顯麼,這一會兒一個推自行車的,」霍然說,「怕別人看不出來我們一塊兒的?」

「也是,」寇忱嘖了一聲,站在臥室的桌子前看了看,「這兒的配套用品還挺高級的,不錯。」

「這口氣,非常見多識廣啊。」霍然說。

「還有……這他媽是什……」寇忱拿過旁邊一支像護手霜一樣的東西看了一眼,震驚地壓低了聲音,「這他媽是個情趣酒店嗎!」

「怎麼了?有兔尾巴?」霍然馬上問。

「……我真沒看出來啊,霍然你可以啊?」寇忱感歎。

「那是什麼。」霍然語氣裡一絲不好意思都沒有,讓寇忱刮目相看。

「就那個什麼。」寇忱說。

「啊。」霍然應著。

總統套這層很靜,服務員還打了電話到房間跟寇忱確認了有訪客才讓霍然進去的,這麼一來,之前的的準備都白做了。

霍然按門鈴的時候突然就開始不好意思。

門鈴一響,寇忱光個膀子把門給打開了。

霍然愣在了門口:「你……」

「趕緊進來!」寇忱惡狠狠地壓著聲音。

霍然閃進了屋子裡,聽到身後關門聲的同時他就一揚胳膊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了,這事兒就講究個爭分奪秒,寇忱明顯是為了快他一步。

然後他一回身抱住了寇忱。

說起來,他們談個戀愛也談得挺單純的了,天天宿舍教室食堂的,連摸一把都得摸得像是兄弟,寇忱有時候摸完他還會順手在川哥超人身上也摸幾把,以示清白。

這會兒好容易有了獨處的機會,他倆就跟久別重逢了似的。

親嘴兒的時候都沒對準,霍然啃了一口鼻子,寇忱順勢在他臉上也啃了一口。

所以說親熱這種事兒就不能以這麼殘暴的方式開頭。

熱吻了不到一分鐘之後,他倆就像是出任務的殺手突然亮明瞭身份,得知對方的老闆是自己老闆的死對頭。

寇忱先手,抓著胳膊往床上就掄了過去。

霍然摔到床上的時候有了跟寇忱同樣的疑惑,這他媽其實真的就是個情趣酒店吧?

「水床哎?」他說。

「嗯?是嗎?」寇忱馬上過來,在床上按了按。

霍然那邊跟著起伏了一下:「看到沒?」

「好玩,我媽一直想買個水床,寇老二說睡了暈船不讓買。」寇忱又按了按床。

霍然也翻過身在床上蹦了一下。

倆人玩了能有三十秒,才突然想起了自己身負重任。

寇忱一個飛身撲向了霍然。

霍然一個飛身撲向了桌子。

「給我!」寇忱抱著他壓在床上。

「做夢去吧。」霍然說著把手壓在了自己肚子下面。

「然然乖。」寇忱也沒再跟他搶,趴在他身上,親了親他後脖子,呼吸都撲在了他頸側,聲音裡帶著些喘息,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剛才撲來撲去累的。

「嗯?」霍然應了一聲。

「一人一次輪著來總行了吧?」寇忱用鼻尖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別撒嬌!」霍然吼。

「你就說行不行!」寇忱也吼了一聲,「不行我他媽就動粗了!」

「誰先?」霍然問。

「我。」寇忱說。

「憑什麼?」霍然問。

「我怕疼。」寇忱說。

「我靠?」霍然有些吃驚,「你怎麼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寇忱說,「你怎麼好意思拒絕?」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霍然說。

「你完了,」寇忱鬆開他,跳下了床,一邊脫褲子一邊指著他,「霍然你完了。」

霍然翻了個身,躺床上笑得有些喘:「我也不是不講理的,壽星,你最好小心點兒,我脾氣可大,隨時會打人。」

寇忱沒說話,撲了上去。

《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