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朗曉臉色死白,那人竟是倪家的孫女,越家的孫媳婦?聽說當年赫赫風雲的寧家卡納一夜之間摧枯拉朽地倒塌,與她和她身邊人有莫大的關係。

台下議論紛紛了。

「除此之外,」栗夏瞟一眼門口的千賢,定定道,「我剛才接到消息,郎氏旗下的喜碧飲料被爆出食品安全威脅。各位股東,把栗氏交給他,不是跟著信譽受損?」

這話更是引起軒然大波。

朗曉倒鎮定,冷冷一笑:「栗夏,做事要有憑」

話沒說完,千賢把門一拉,大批的記者湧了進來,全往朗曉跟前撲:

「《經濟晨刊》爆出郎氏默許經銷商修改生產日期,請問作何解釋?」

「這次有這麼多的證據,請問你們把消費者安全放在哪個位置?」

就連傅思藍和傅憶藍也全全被圍住:

「修改日期是你們自己的主意還是郎氏的指示?」

「食品安全風聲鶴唳的今天,如此頂風作案,你們有沒有把法律道德放在眼裡?」

「郎氏和傅家是多年的合作夥伴,這次危機是有合謀的嗎?」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股東們全傻了眼。

栗夏慢悠悠走下台,坐進椅子裡,歪頭微笑。

chapter32

栗夏沒請保安來,所以現場一片混亂。

記者們把朗曉傅思藍傅憶藍三人圍得水洩不通,鎂光燈嚓嚓閃,問題尖刻刁鑽。

朗曉被記者推搡著,滿腔怒氣卻只能極力克制:

「我還沒收到消息,但郎氏從來都嚴格把握食品安全這道關,等回去調查了再澄清謠言,給大家一個滿意的回復。」

如此官方的回答不能讓刁鑽的記者滿意,一時間甚至有人直接痛斥朗曉冷酷無情,商家無德。朗曉還沒在公共場合受過這種侮辱,卻也不能對記者發火,他也知記者這麼放進來肯定是栗夏搗鬼,可現在只能憋著盡快離開。

記者也一窩蜂追著朗曉他們下樓去了。

一群人風捲殘雲地走了,只剩幾張白紙在地上打轉。

栗夏靠著椅背,皮笑肉不笑:「現在還要投票嗎?」

眾人不語。

栗夏又笑:「還是在場另外有人想競爭我這個位置?」

又是不語。

掐著時間點的巧事?誰都看得出來是這小丫頭搗的鬼。看上去天真爛漫笑嘻嘻,竟然來食品安全這一遭,狠吶!

所有人都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栗夏收了笑容,手中的文件夾不輕不重地摔在會議桌上,「啪」的一聲死寂。她目光凌厲,從在場之人的臉上一個個劃過,話裡透著冬日的涼:

「江叔叔,我記得你以前是栗氏的運營部工程師,有一年鬼迷心竅玩□,欠下一屁股的債鬧得差點妻離子散,還是我媽給你預支兩年工資,又請心理輔導師幫你戒癮。對吧?」

姓江的人微微低下頭。

栗夏目光一轉,「陳大哥,兩年前你休假出遊被車撞到,栗氏還另給你好幾萬安慰金?」

幾句話說下來,在場的都變了臉色。

「說起來在座的每一位都和栗氏交情深厚,」栗夏輕歎一聲,「都說商人重利輕情,我是新手,你們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可至少我一步步走來讓你們看到了我的能力。你們選擇熟視無睹,沒關係。只不過下次有誰還想鬧騰什麼,最好先考慮清楚。不要像郎家和傅家光顧著眼前,後院著了火都不知。」

鴉雀無聲。

栗夏慢悠悠起身,忽而又笑:「當然,我還年輕,以後的工作還需要各位前輩多多指教呢!」說著,端端正正鞠了個躬,驚得所有人不自在。

「散會吧!」栗夏轉身出去了。

回到辦公室立刻上網看新聞,晨刊的那篇專題報道《食品之殤——記郎氏喜碧日期造假案》列舉了近期的好幾宗案件,最大篇幅的還是郎氏。

這塊領域一直是容易引起消費者憤慨的重災區。不到一小時,全國各地留言上千條:

「黑心商家就該去坐牢!」

「ZF吃/屎的什麼都不管,給官員手裡塞點錢了事!」

「國家越打越嚴,還是層出不窮,有沒有人管了,不管老子去打砸!」

栗夏隨意瀏覽了一眼評論,又重新看報道,都是她預想中的內容,她要找的是啊,藍欣的名字。

出事那個時間段管傅藍商廈的是藍欣,這件事她絕對脫不了關係。既然如此,幫傅家把藍欣踢出來頂著,不是很好?所以,給冰沁集團消息時,栗夏特意補了句,請務必讓罪魁禍首藍欣見諸報端。

傅家自上次奸/情曝光,早就覺得藍欣是塊燙手山芋,這下剛好成了契機,傅家一定會不遺餘力讓藍欣頂上去。

可藍欣那麼狡猾的女人,哪會那麼好對付?

又有好戲看嘍,栗夏心滿意足地關閉了網頁。

可此刻的另外幾人坐在車裡看手機報道,就沒那麼淡定了!

朗曉看了新聞才知對手是有備而來。

郎氏飲料去年的產品批號有「斷檔」,2、3和10、11月份;今年只有一檔5、6月份。這更加證明今年2、3月份的產品全是去年的過期貨。

縱使是朗曉,也看得心驚膽戰,差點兒砸了手機,對車內的另外兩人吼:「你們家辦的什麼事?早就提醒你們栗氏轉手了,趕緊把貨調回傅家倉庫去。結果呢!這回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收場!」

傅憶藍畢竟實戰經驗不足,也有些慌:「誰都沒想到她突然就拿了股份和經營權啊?那麼多的其他商品,哪那麼快運得完?再說我們想著有那張支票,栗氏會跳票的?沒想到,」她狠狠咬牙,沒想到竟相安無事。

腳趾頭想都知道倪家放了栗夏一馬,一而再再而三地延期,除了倪珞,傅憶藍真想不到栗夏還有什麼辦法能讓倪家延期。

以前只是懷疑,現在想想,絕對是真攪在一起了。

她恨得牙癢,自從上次栗夏爆出傅家的醜事後,就連平時和她家底相當她瞧不上眼的男人都一改往日的慇勤,全都避之不及。

傅家名聲臭爛了,門當戶對都困難,哪裡還能想高攀。

偏偏栗夏,和傅鑫仁脫離關係,獨自肩負拯救栗氏的重任,過得風生水起。怎麼叫她不恨?

她越想越窩火,郎曉卻已冷靜下來:

「這次的事,郎氏沒有任何責任,回去做公開聲明時,我會說我們對經銷商的行為毫不知情。所以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傅憶藍驚怔:「你怎麼能這樣?」

「沒你的責任?」傅思藍冷哼一聲,「你那邊不管宣傳,把目標定得那麼高,壓力全推在銷售終端上。為了提高業績,把大於市場容量的貨物統統甩給我們。你的賬面上貨是銷出去了,可實際根本沒有消費,全存在渠道的庫房裡。套了我們的錢,還大量壓貨,經銷商早就負荷不了。」

「我之前就提醒過你,」傅思藍越說越冷,「像你這樣和冰沁拼,追求短期銷售業績和指標,往渠道內強性壓貨,遲早會透支。你不聽,這下好了,得不償失了。」

朗曉也沒辦法,和冰沁一場官司回收喜碧品牌後,必須搶佔渠道資源提前完成業績,壓貨是勢不可擋。反正吃虧的也是經銷商,所以他並沒在意。

聽了傅思藍一番控訴,他也不惱,卻斜眼一笑:「傅思藍,你知道這個時候,不要把我們家扯進去,是最好的方法。」

傅思藍閉嘴了了。

雖然憋氣,可郎曉說的是事實。事情已經鬧出來,還是在傅家起的頭,傅家是怎麼都逃不過一場危機了。無論自己擅修日期或是按照廠商的指令修改,都是違背商業道德,拖不拖郎家下水都是一樣的後果。

為了長遠利益,還真不能把郎家這個長期的合作夥伴拖下水。

傅憶藍也明白這個道理,默了默說:「我們知道,所以,也請你幫忙想想怎麼讓傅家從這次危機裡脫身!」

郎曉手指滑動著手機螢幕,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發生這事的時候,管事的人不是你們姐妹倆,再說你家的性丑/聞鬧得那麼丟臉,難道不想徹底和她劃清關係?」

意思再明顯不過,讓藍欣承擔。

姐妹倆同時一怔,幾乎是異口同聲:

「可以!」

「不行!」

而此刻,風口浪尖上的藍欣正在城市的另一端,享受著另一種層次的「風口浪尖」。她和傅鑫仁好些天不見,這次好不容易私交到一起,難免狠狠一通翻雲覆雨。

傅鑫仁自從奸/情被踢爆,藍玉每每學習各種性感床戲來招他,可畫虎不成反類犬,弄得他懨懨不得趣,藍玉便罵他心被狐狸精勾走。

每次好意變成吵架收場,夫妻倆直接分房睡了。以前藍玉溫柔軟弱時,傅鑫仁還偶爾寬慰,現在她抓到他的錯處完全硬氣了,他極不喜歡,愈來愈覺得還是藍欣好。

就像現在,他恨不得拱進藍欣的身體裡不出來。

兩人揮汗如雨完後,藍欣轉身從抽屜裡扔了一沓相片給他,竟是藍玉和簡南律師的一系列親密照,甚至酒店照。

傅鑫仁怔住,反應不過來,那個小綿羊一樣的老婆,出軌了?

藍欣笑:「看見沒,這就是你老婆最近冷落你的原因,人家有姘頭了。或許還把在你身上沒用出去的各種招式都用在簡律師身上了呢!」

這話說得奇怪,傅鑫仁渾身一抖:「簡南是你的人。你,是你設計的?」

藍欣幽幽一笑,魅得像蛇:「你們一家人把我排除在外,我當然要準備點兒東西防身。比如這次危機,你和她離婚好好處理還行,可要是敢拿我做替罪羊,呵,除了簡律師,你又怎麼不知我還有更多的把柄?」

這女人從來只對對手陰狠,這次用在他頭上,只覺渾身惡寒:「和她離婚,哪裡能解決問題?」

「當然不能解決,但你和她離婚,我就會幫你想辦法。當然,你要是敢和我對立,就別怪我下手狠。」

傅鑫仁又是一抖。

藍欣打完臉給顆糖,笑嘻嘻纏上他的脖子:「這麼多年的相處,我和她哪個好,你不知道?再說,栗氏那些股份,還是我委託給你兩個女兒的,不是比她們親媽還好?你們要是不領情,我可就收回來了。」

之前傅鑫仁還猶豫,可這句事關錢途,不能含糊。

他立刻答應下來,事情交給藍欣處理,他反倒放心,又是一次震床板後,他更加放心堅定地回家,要拿這些照片向藍玉問罪,離婚。

可一回家,三個女人正襟危坐,傅鑫仁還來不及開口,傅憶藍便說:「我們商量決定了,明天的發佈會把所有責任推在小姨身上。」

傅鑫仁雖料到家裡人會這麼想,卻沒料到由她說出口:「憶藍,你小姨待你,不薄啊。」

傅憶藍沒有一絲動容:「那又能怎麼樣,這次的問題,郎氏不會出面,我們只能自己擔著。推她出去是最好的方法。」

他陡然覺得這女兒陌生得可怕,心裡對這個家莫名生出厭倦,又看傅思藍:「你的想法呢?」

傅思藍平靜道:「小姨沒那麼容易對付,你咬她一口她還你十口。我不贊同。」傅鑫仁略感欣慰,可她話沒說完,「但媽媽說有辦法。」

他更詫異,這沒用的女人有什麼辦法,不禁心帶怒氣,「啪」地把那疊相片甩出去:「先說這個,你居然和我的律師搞在一起?我要和你離婚!」

藍玉卻一點不驚訝,也掏出一疊照片甩上去:「離婚了和她結婚嗎?」

傅鑫仁定睛一看,差點兒沒氣絕。他的藍欣各種姿勢和簡南律師在床上桌上地上各種做,離他最近的一張,藍欣甚至丁字褲都沒脫就撅著大屁股讓別人的老二進進出出。

熱血直往頭上湧,藍玉的出軌都不及這個叫他憤怒。

他不拿藍玉當妻子,卻把藍欣當知己情人,他最*她在床上的一切,怎麼會想到她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風騷全給別的男人品味了一番?

藍玉見傅鑫仁震得都蒙了神,才知他對藍欣確有感情,心裡又妒又恨,刻薄道:「這下好了,你的女人全在別人身下叫/床了?」

傅憶藍巍然不動,傅思藍扶額。

傅鑫仁老臉成了豬肝色,一句話說不出。

藍玉又笑:「我和簡律師一起也是為了拿照片威脅他,讓他幫忙對付藍欣。為這個家做貢獻,你不用謝我。」

這女人真是蠢得可以!傅鑫仁無奈,卻也不能說你和簡律師搞在一起是藍欣的設計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

「女兒的栗氏股份是她的,她不出事,又沒別的親人,自然會留給女兒。可惹了她,隨時都能收回去。現在栗氏解除了跳票危機,知道那些股份值多少錢嗎?」

藍玉微笑著揚揚眉毛,摸開手機屏幕,見還在錄音,安心了。

傅思藍垂著眸不說話,她也對小姨有感情,可傅藍商廈也必須要保住。

傅憶藍卻很輕鬆:「爸,沒關係,我們和簡南律師一起,把她打壓下去關她坐牢。就算她想請律師處理她的財產,簡律師也會幫我們偽造資料騙她。」

傅思藍直接起身離開了。

傅鑫仁內心鬥爭得額頭出了汗,傅憶藍又慢悠悠地催促:「爸,上次的□曝光,你和小姨這輩子都是不能在一起的,不然你一個一個地換小三,可要千夫所指了。而且你想把奶奶氣死嗎?」

《栗夏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