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天,是饒羿接任高騰實業一週年的紀念日,同時也是饒羿檢視自己一年來工作成效的成果驗收日,根據營業額、客戶成長率和市場的總體評估,他給了自己九十分的高分。
    晚上的慶祝酒會,他慷慨的包下五星級大飯店的交誼廳,提供高級的香檳和各式美味的料理,算是感謝所有員工一年來的努力與配合。
    他還告訴大家,這是一場百無禁忌的慶祝會,任何人都可以不用理會身份、地位,大聲說出自己想說的話,並且暢快地享用美酒、美食,直到深夜十二點為止,這間五星級大飯店的宴會廳都為他們開放。
    聽到這句話的員工們簡直瘋狂了,紛紛捧著酒杯到處找人灌酒,而被大家視為共同攻擊目標的,就是平日為人正經八百、不輕易與下屬談笑的饒羿。
    林詠築站在舞池的另一端,蹙眉凝睇眾人拚命將倒滿的酒杯塞進饒羿手裡,他的脖子愈來愈紅,不由得擔心他的身體是否能負荷大家這麼毫無節制的灌酒。
    「唉!等了一個晚上,英俊的帥哥都不來找我跳舞,全跑到美女懷中去了。」會計課的同事陳育萍走到她身旁,嘟著嘴大聲抱怨。
    林詠築朝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哎!林秘書,你怎麼沒下去跳舞呢?應該有不少人來約你跳舞吧?」她有些嫉妒的問。
    今晚林詠築一改以往保守的制式穿著,用一隻鑲著珍珠的大夾子,盤起總是整齊垂落在肩上的長髮,露出白皙粉嫩、線條優美的脖子,並穿上姐姐從國外買來送給她的禮物——低胸、束腰的黑色窄擺長禮服,完全襯托出她苗條纖細的好身材。
    「我不太喜歡跳舞。」她好脾氣的回答。
    「這樣呀!」陳育萍聽見舞池對面的喧嘩聲,忽然像想起什麼秘密似的,壓低聲音告訴林詠築:「林秘書,你知道嗎?聽說總裁要回西雅圖去了。」
    「回西雅圖?是回去探親嗎?」林詠築眨眨眼問。
    「什麼回去探親?總裁一回西雅圖,就不會再回台灣來了!」陳育萍喳呼著解釋:「他打算把棒子交給總經理,然後辭去高騰總裁的職務,回美國去繼承家族事業。」
    「什麼?!」林詠築震驚得無法言語,良久才問:「你……你怎麼知道?」
    「我有一個同學是總裁的親戚,我也是聽她說才知道的。唉!總裁要走了,以後公司裡養眼的帥哥又少一個了。」
    陳育萍眺望離她始終非常遙遠的饒羿,惋惜著無法更靠近他一步。
    「我又餓了,要去吃點東西。」
    她搖頭逕自走開,完全沒發現自己在林詠築的心湖上,投下了什麼樣巨大的震撼。
    總裁要走了!
    他要離開台灣,回西雅圖去了?
    林詠築怔愣地站著,望著不知為了什麼事仰頭大笑的饒羿,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好不容易,心靈孤寂多年的她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而且很幸運的,幾乎每天都能與他見面,然而她才剛獲得一點小小的滿足,他便要離開台灣,返回西雅圖去了。
    她短暫的愛戀,豈不是要隨著時空的轉移而幻滅了嗎?
    她……捨不得呀!
    一滴淚珠,悄悄浮現在她的眼底。
    難道——他們真的無緣嗎?
    「林秘書,我們把總裁交給你了,你要——呃——平安把總裁送到家喔!」
    幾個醉得七暈八素的高層主管命令下屬把醉得不省人事的饒羿扶上計程車,然後指著前座司機的鼻子,煞有其事的吩咐道,看得林詠築和司機都覺得好笑。
    他們根本醉得連誰都認不出來,卻還努力裝出正經八百的樣子,實在令人忍不住發噱。
    「圭經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把總裁平安送進家門的。」她關上車門,柔聲朝計程車司機說:「司機先生,請開車。」
    「好的,小姐。」
    司機踩下油門,計程車便往前滑動,駛入深夜後逐漸冷清的街道上。
    饒羿仰靠在計程車後座的椅背上,一路上都緊閉著眼,林詠築猜想他大概已經睡熟了,才敢大膽地伸出手,愛憐地替他撫平略微凌亂的髮絲。
    「嗯……」饒羿忽然動了一下,林詠築連忙縮回自己的手,怕自己吵醒他了。
    這時,計程車正好到達目的地——一棟租賃於復興南路巷弄內的高級公寓,這是饒羿在台灣的臨時住所。
    想起這點,林詠築又不由得感傷起來,他連房子都是租的,可見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長久居留的打算。
    「總裁,請小心。」
    付過車錢後,她小心地將仍閉著眼的饒羿扶下計程車,準備將他送進屋裡去。
    幸好饒羿雖然醉了,但雙腳行走的功能倒還正常,否則以他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憑她一人之力是絕對扶不動他的。
    進入公寓大樓的電梯後,她按下往上的按鈕,待電梯門一開啟,她立即扶著饒羿進入電梯。
    饒羿喃喃咕噥兩聲,隨著她的牽引,搖搖晃晃地走進電梯。
    「總裁,快到您的住處了,請您再稍微忍一忍。」她柔聲安撫道。
    電梯到達饒羿所居住的樓層,她再度一扶著饒羿走出電梯,由於這棟大樓每一層樓僅有一個住戶,因此她根本不必看門牌號碼,就能輕易找到饒羿的住處。
    只是她站在典雅氣派的大門前,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糟了,我沒有大門的鑰匙。」
    這是饒羿的住處,她當然不會有鑰匙!
    「該怎麼辦?」她困擾地看看還緊閉著眼、顯然仍醉得不省人事的饒羿一眼。總不能把已經醉死的人挖起來,追問他鑰匙放在哪裡吧?
    她美眸一轉,忽然想到。「對了!總裁身上應該會有鑰匙。」
    可是……他會放在哪裡呢?
    她上下瞄了瞄饒羿,認為只有一個地方有可能放鑰匙西裝褲的口袋。
    想到要把手伸進他的褲袋裡,她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但除此之外又沒有其他的辦法,再說饒羿差不多醉死了,不會知道她曾經把手伸進他的褲袋裡!
    她忐忑地掙扎片刻,終究無計可施,還是只能怯生生的伸出手,將微顫的小手伸進看起來比較鼓的西裝褲口袋。
    她的手在褲袋裡稍微摸索了一下,很快碰觸到一個類似金屬的冰涼物體。
    是鑰匙!
    她高興地抓住那串鑰匙,正欲從褲袋裡拉出來的時候,手指不經意擦過一個剛才似乎不存在的堅硬物體。
    她移動的小手略微停頓一下。
    那是什麼?
    該不會是……
    她臉上的紅暈加深了,飛快抽出手,以最快的速度打開門。
    她雖然沒有實際的戀愛經驗,但不代表她愚蠢無知,她知道男人在某些時候,會有某些特殊的生理反應,但她將其解釋為單純的神經反射現象,不敢多做聯想。
    大門開啟後,她將饒羿扶進看起來像主臥房的臥室裡,先讓他躺在床上,然後替他鬆開領帶和領口的兩顆鈕扣,讓他舒服一點。
    她微喘地在床沿坐下,忙了大半天,還真是累人!
    她的視線在佈置簡潔大方的臥房裡繞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饒羿身上。
    望著地平靜安睡的俊容,絕望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
    他就要離開了!
    一旦他回到西雅圖,往後想要再見到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不想失去他,但她哪有任何權利左右地的決定?只能將滿腔的愛戀化為一個輕吻,落在他溫熱的唇上,然後在他尚未察覺前,悄悄地挪開。
    她萬萬沒想到——幾乎是同一時刻,饒羿原本緊閉的眼眸突然張開了。
    「呀!」
    見他醒了,林詠築立即羞愧地轉身想逃。
    「別走!」他一把抓住欲逃開的林詠築,意識清朗的黑色瞳眸定定地凝視她漲得通紅的小臉。
    「總裁……您不是……醉了嗎?」她簡直快糗死了,恨不得掩面而逃。
    「沒有你以為的那麼醉。」他若不裝醉,那群醉昏頭的經理根本不會放他走。
    他面容一整,繼續追問:「為什麼吻我?」
    「總裁,對不起……」她羞籌得要命,壓根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不是要聽你說對不起,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吻我?」
    「我……」她怎能照實說,說自己愛慕他?,她說不出口呀!
    「我以總裁的身份命令你說!」饒羿使出他上班時一貫的威嚴逼問。
    「我……」林詠築閉上眼,再也無法隱瞞自己的感情。
    她豁出去了!就算會因此被他鄙視、唾棄,她也沒有退路好走了。
    「我喜歡總裁!」她啞著嗓子,帶著哽咽的哭泣語調低語說:「我好喜歡總裁!聽到總裁要回西雅圖了,我很難過,忍不住就……吻了您!我想偷偷擁有一點屬於自己和總裁的私人回憶,而不只是全然的公事。」
    「是嗎?」
    饒羿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平靜,林詠築不禁抬起模糊的淚眼偷覷他一眼,他敞開的領口露出平滑結實的胸膛,看起來相當性感。
    她害羞地低下頭,飛快轉開視線。
    「那……你想不想擁有更多屬於我們之間的私人回憶?!」饒羿玩味地一笑,帶點邪氣的笑容,有別於平日忙於公務時正經、嚴謹的模樣。
    他火熱挑逗的黑眸,直勾勾鎖住她,像下天羅地網的牢籠,牢牢將她因住。
    「總裁……」林詠築既驚訝又羞怯地望著他。
    他的意思,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如何?」見她張大嘴發愣的可愛模樣,他就忍不住想逗她,於最佯裝失望的搖頭道:「看來你並不想和我一起擁有更多回憶,我看我們就——」
    「不!我願意!」
    林詠築再也顧不得什麼理智、矜持,她不要帶著一顆清冷的心過一生,她想在他離去前,擁有更多美好的回憶,她需要這些甜美的回憶支持她,度過未來無數個想念他的夜晚。
    「什麼?」饒羿很驚訝,因為他只是想逗逗平日總是小古板模樣的秘書,原以為她會嚇得奪門而逃,沒想到她居然應允了他的玩笑話。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他依然一動也不動地直視著她,但黑眸中有著隱隱跳動的火花。
    「我知道自己作了什麼決定,我不會後悔的,請您要我!」
    林詠築緊閉著眼,咬著嫩紅的唇,厚顏做出此生最大膽的要求。
    她是個清秀漂亮的小女人,他曾經好幾次在她對他報告時,望著那粉嫩嫩的紅唇失了神,只是她從未發現。
    他很清楚自己欣賞她的細心和絕佳的辦事效率,但談到愛情坦白說,以前他從未想過這種可能性。
    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秘書,無關性別,就只是單純的工作夥伴,和高騰實業的任何一位員工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但如今看來,他得認真想想這個問題了!
    「總裁?」
    林詠築纖瘦的身軀微微顫抖,像正準備接受最毫不留情的嚴厲拒絕。
    她不是個艷麗的女人,但她此時低垂粉頸、身軀微顫、雙頰染著霞紅的嬌羞模樣,卻令饒羿覺得她看起來好美、好誘人,比妖嬈的艷姬還要迷人,別有一番不同的風情。
    「你確定自己真的不會後悔嗎?」他撫摸她嫩如豆腐的白皙臉龐,再次確認她的決定。
    「絕對不會!」她抬起水眸與他對現,雖然仍感到羞怯,但眼神卻十分堅定。「如果問我,這輩子想將自己的清白托付給誰,那麼答案就是總裁,而不是其他的男人!」
    她帶著絕望的哀泣祈求道:「我不會利用這這件事做出任何要求,也不會令您為難,我保證!我只想要擁有這一夜……」
    「只怕有了這一夜,就會一夜接著-夜,再也斷不了了。」
    她以為男人一旦被挑起慾望,有那麼容易平復嗎?他歎息著低喃。
    「總裁,您說什麼?」林詠築濕濡的眼,傻愣愣地望著他。
    「沒什麼!」饒羿苦笑著搖頭。
    其實他也受夠了自己的道德感,既然她都已經說了不後悔,而他也並非厭惡這個小女人,甚至是欣賞她的,那又何必矯情,一再將她往外推呢?
    「過來!」
    他一朝她伸出手,她便像被下了魔咒似的,不由自主地走向他。
    待她靠近,他隨即將她拉進自己懷裡,親吻她素嫩的耳垂,並在她的耳邊啞聲命令道:「以後——不許再將手伸進別的男人口袋!」
    林詠築聽了,粉嫩的臉皮,霎時漲得比蘋果還要紅。
    原來他一直是醒著的!
    不管是在車上、在她攙扶著地、還有——她把手伸進他褲袋裡的時候!
    她的粉頰染上醉人的紅暈,襯得如花的臉龐更加嬌艷欲滴,饒羿沒見過她這麼柔媚可人的模樣,忍不住怦然心動。
    她怎麼會以為他不要她呢?她可知道拒絕她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嗎?那根本不是正常男人可以拒絕的甜美誘惑!
    他低下頭,在她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唇瓣前停下,盯著那粗嫩如花的櫻唇戲謔道:「不過——你的吻技實在太糟糕了,我想你需要更多職前訓練。」
    「我不懂那些……」
    她好緊張,渾身不斷地顫抖,怕他嫌她枯燥乏味、不解風情。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你需要接受特訓。」
    他先在她的唇上啜吻了兩下,她以為這就是他所謂的特訓,才剛放鬆緊繃的身心,立即被另一波更強勢、激烈的熱吻佔據。
    「嗯——」
    她睜大眼,驚訝地瞪著眼前放大數倍的饒羿的俊顏,不過隨即閉上眼,不敢直視他愈加火熱的眼眸。
    「回應我!」
    饒羿不容許她害羞逃避,硬是抬起她纖巧的下巴,強迫她仰起頭,接納他愈來愈火熱的吮吻。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過了片刻才怯生生地伸出香舌,輕觸地的唇。
    「你學得很快!」
    他粗喘讚美道,很快將她軟嫩的香舌捲了去,成為他舌尖下品嚐的最新甜點。
    他輾轉逗弄,纏綿的與她的唇廝磨交纏,片刻不肯須離。
    「唔……」
    這樣的吻太激烈,她幾乎快不能呼吸了,他體貼地鬆開她的唇,她還來不及平緩呼吸,他又將目標轉向其他的地方。
    他的大手繞到她的背後,摸索著找到黑色晚禮服的拉鏈,用力往下一拉,那件禮服立即滑落到地面,她驚呼一聲,飛快用手抱住自己僅著黑色內衣的粉嫩身軀。
    「很美的內衣,我喜歡!」饒羿一手挽住她遮掩的兩隻小手,另一手流連地撫摸黑色內衣上的蕾絲花邊。
    他揚起眉道:「我沒想過你會穿黑色的內衣,我以為你的內衣應該全部都是白色的。」那比較符合她清純秘書的形象!
    「我是呀!」她羞澀地點點頭,解釋道:「為了我姐姐送我的這件晚禮服,我才特地去買了黑色的內衣搭配……以前除了白色,我從沒穿過其他顏色的內衣。」
    「哈哈……」饒羿忍不住笑了。
    他果然瞭解他保守的小秘書!
    「雖然我很喜歡這件性感的黑色內衣,不過很遺憾,你不能繼續穿著它了!」
    他的大手解開她胸罩背後的扣勾,無肩帶的內衣隨即飄離她的身體,掉落在地板上。
    「呀!」她立即用手遮住毫無掩蔽的胸部。
    「別遮!我想看你。」
    饒羿拉開她遮掩的小手,視線一接觸到她白皙的宛如透明的肌膚,黑色的瞳眸立即變得更加黝黑,眼底可以明顯看見赤紅的紅照。
    饒羿根本難以抗拒這樣的誘惑,早已將自己的唇一寸寸移向她。
    「噢……」
    她禁不住拱起身子,將自己更加送進他口中。
    「你很熱情!」他讚許地微笑注視她,將唇移向另一隻未獲得他唇舌滋潤的果實,輪流品嚐愛撫它們。
    「總裁……」她的雙腿已經乏力,快要站不住了。
    「來,我們到床上去。」
    他溫柔地抱起她,一起倒向那張大床。

《偷情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