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韶寧?」
    風塵僕僕地趕回家,巖鎬推開門,兩眼焦急地搜尋她的蹤影。
    他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找到她,因為她就坐在固定的位置上看雜誌。
    「噢,你回來啦?」看見他匆匆忙忙趕回來,其實姜韶寧心裡有點感動,但她仍舊翻著雜誌,保持冷淡的神情。
    「你急著找我回來,發生什麼事了嗎?」巖鎬看了看屋子內外,一切平靜毫無異狀,不像有危險的樣子。
    「喔,是的。」姜韶寧像想起什麼似的,放下雜誌起身,把他帶進臥房,指著收在衣櫥上面的一個大紙箱對他說:「我要那個箱子,你幫我拿下來。」
    「什麼?!」巖鎬瞪大眼,不敢置信地問:「你特地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拿那個箱子?」
    「對啊!因為我現在要用嘛。」姜韶寧無辜地回答。
    「你明知道我在開會,怎麼可以——」想到自己拋下那些夥伴趕回來,卻是為了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巖鎬幾乎忍不住要動氣了。
    「你生氣了?」計謀得逞,姜韶寧聳聳肩,滿不在乎地笑著說:「覺得我很可惡,對吧?如果受不了,你大可和我離婚啊!」
    「離婚?」巖鎬銳利的眼一瞇,驀然明白了。「我知道了:這就是你最終的目的吧?你以為激怒我,我就會答應跟你離婚?韶寧,你死心吧,我是不會答應跟你離婚的。」
    「為什麼?」姜韶寧咬著唇,忍不住高聲吶喊道:「我們之間明明已經沒有愛了,一對沒有愛的男女,為什麼還要勉強維持夫妻的關係,被束縛在一個屋簷下,這不是讓兩人都折磨嗎?」
    「你錯了!」巖鎬滿臉痛苦地笑著。「我們之間不是完全沒有愛。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是愛你的!你不愛我沒關係,過去你愛得夠多了,以後換我來愛你,我會用雙倍的愛來彌補不足的部分,我們兩人加起來的愛,還是一樣多。」
    巖鎬說完,又匆忙離開家趕回去上班,姜韶寧愣愣地跌坐在床沿,深深地被他剛才那席話所撼動。
    過去你愛得夠多了,以後換我來愛你,我會用雙倍的愛來彌補不足的部分……
    她的臉熱熱癢癢的,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流淚了。
    你怎麼了?曾經讓你傷透心的他,才說兩句甜言蜜語,就讓你忘了他曾經對你的傷害?
    還有那個可憐的孩子——醫生說她送醫太遲,如果他接到她的電話馬上折回來送她到醫院,孩子可能有救,但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低下頭抱緊自己的身體,輕聲啜泣起來。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諒他!
    之後幾天,姜韶寧整天渾渾噩噩地,為了該不該原諒他而煩惱。
    這天晚上,巖鎬過了平常的下班時間還沒回來,過去他也經常這樣,沒什麼特別需要擔心的,但不知怎麼回事,那天她特別煩躁,從下午開始就坐立不安,彷彿有什麼不幸的事要發生……
    到了八點多,她確定巖鎬不會回來吃飯了,便決定下廚為自己煮碗麵,剛走向廚房,電話就響了起來,她又走回客廳接電話。
    她猜想,大概是巖鎬打電話來說不回來吃飯吧!
    「喂?」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卻不是巖鎬,而是慌張惶恐的李志軍。
    「韶寧!不好了,巖鎬出事了!」
    「出、出事?他出了什麼事?」姜韶寧以為自己不在乎,但她發現自己連聲音都在抖。
    「前幾天有個搶銀行的歹徒脫逃,我們找到他的藏匿地點,今天進行攻堅,沒想到他有火力強大的同夥,大家立刻還擊,也遠回那個脫逃的搶匪。但是……」
    「但是怎麼了?」他說得吞吞吐吐,姜韶寧都快急瘋了。
    「巖鎬為了搶救一名私自闖入的記者,不慎被歹徒擊中……」
    「那他要不要緊?」她尖銳地急問。
    「我們已經把他送醫急救,但是醫生說……很不樂觀!歹徒火力強大,子彈穿破防彈衣,卡在胸腔裡,醫生正在開刀,他說如果巖鎬撐不過去,可能就……」李志軍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
    「怎麼可能?」她眼前一片昏暗,身子搖搖晃晃地顛了下,跌坐在沙發上。
    巖鎬怎麼可能受這麼嚴重的傷?她想大罵他騙人,但李志軍哽咽的聲音,是怎麼裝也裝不出來的。
    「巖鎬……巖鎬!」她要去看他!
    她跳起來,問清巖鎬被送到哪間醫院,回房換了件外出服,隨即趕往醫院。
    到達醫院,巖鎬還在急救,她眼眶泛紅,但仍堅強地坐在手術室外等候。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巖鎬的手術還算成功,但是尚未脫離險境,若是感染或是引起其它併發症,還是有可能讓他喪命。
    他連續昏睡了幾天,從沒有醒過來,姜韶寧一直守在病房外,除了回家洗澡更衣和被趕去用餐,她幾乎黏在加護病房前的椅子上,連晚上都不肯回去。
    第一次開放家屬探視病人那天,姜韶寧穿著無菌衣進入加護病房。看到他宛如消氣的氣球,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變得消瘦又憔悴,全身插滿管子和儀器,正和死神拔河,她的眼淚立即落了下來。
    這時候她才發現,她還是深愛著他:無論她過去有多麼氣他、恨他、埋怨他,她都不要他死。
    她寧願他好好活著,就算他要愛宋伊芹,她也願意無條件退讓,只要他活著就好!
    她在床邊蹲下,握著他的手,隔著口罩親吻他的耳垂,和他說話,不管他聽不聽得到。
    「巖鎬,你醒過來好不好?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原諒你嗎?我答應你!只要你醒過來,我就原諒你,再也不會怨你,也不會提出離婚,只要你好起來,我什麼都答應你。但是——」
    她吸吸鼻子,央求的哀怨語氣一轉,哭紅的眼充滿了威脅。
    「要是你敢死掉,我就隨便找人嫁掉,不管他是不是像你一樣愛我,也不管他會不會比你更疼我,我都隨便嫁!我要讓你連死都不能安心,誰叫你要狠心拋下我!聽到了嗎?」
    護士小姐在玻璃外比手勢提醒她時間到了,催促她離開。姜韶寧抹去眼淚,又依依不捨地看了巖鎬一眼,這才忍痛放開他的手,起身走出加護病房。
    她不知道,當她的手放開的那一剎那,原本毫無反應的大掌居然動了——為了拉住她抽離的手。
    當晚,醫院便傳來巖鎬甦醒的好消息。
    「來,喝點果汁。」
    姜韶寧端著一杯現打的綜合果汁走到客廳,巖鎬正半臥在籐椅上看書。
    他出院休養已經快一個星期了,為了讓他打發時間,不至於無聊得發瘋,她特地到租書店借了一大堆武俠小說,夠他看到兩隻眼睛長繭。
    「謝謝!」巖鎬放下小說,微笑接過果汁。
    姜韶寧很自然地在他身邊坐下,眼神溫柔地看他慢慢喝光果汁。「快傍晚了,晚上你想吃什麼?」
    「你也知道我不挑食的,你煮什麼我都吃。」他望著她的眼裡滿是愛意。
    他在醫院待了二十天,她天天到醫院照顧他,出院回家休養,她更是照拂得無微不至,過去那段冷漠對立的日子,彷彿從未存在過。
    巖鎬不知道她在他昏迷時立下的誓言,因此對她的溫柔體貼是既高興又惶恐,一方面感激她不計前嫌地照顧他,一方面又恐懼她會不會在他傷勢完全康復之後,又嚷著要離婚。
    出院之後,她總是對他這般溫柔客氣,他只好更溫柔客氣地回報她,而因為他更溫柔客氣,她只好再加倍地溫柔客氣……
    弄到最後,兩人都有點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深怕這種好不容易重建起來的溫馨和諧又被打破。
    「好,那我就炒幾樣清淡的菜,另外煮一鍋鱸魚豆腐味噌湯,讓傷口復原得快一點。」她迅速擬出菜單。
    「不必特地麻煩,我已經差不多好了。」巖鎬解開睡衣的鈕扣,胸前的傷口已經癒合,新生的肉透著淡淡的粉紅色。
    「無論如何,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我還想回去上班了呢!昨天回診時我問過醫生,醫生說只要不勉強,就可以恢復正常的工作和日常生活了。」巖鎬是天生勞碌命,一天都閒不下來,更何況停工快一個月,他覺得身體都快生銹了。
    「但是他也說,最好再多休息一個禮拜不是嗎?你還是忍耐點吧!」姜韶寧輕拍他的腦袋瓜,要他安分一點,多躺一個禮拜。
    巖鎬咧嘴笑了笑,有點無奈,但是沒說什麼。
    這時,電鈴聲響起,他立刻起身說:「大概是志軍他們又溜出來探病,麻煩你去幫我開門,我先去換睡衣。」
    「好,你去吧。」等他走進臥房,姜韶寧才去開門。
    然而站在門外的人不是李志軍或別人,而是一個許久未曾出現,他們也沒想到她會再出現的人。
    「宋小姐?」姜韶寧愣了愣,但是很快恢復鎮定。「請問有什麼事嗎?如果你是要探——」
    「巖鎬不在吧?」宋伊芹大搖大擺走進屋內,一雙滴溜溜的眼不停地轉。
    她最近打電話給巖鎬,無論怎說他都不肯去見她,所以她才主動找上門來。
    「啊?」姜韶寧又楞住了,原來她不知道巖鎬受了傷在家休養。
    「最近巖鎬常常不在,對吧?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這陣子她常常暗中觀察他們家,尤其最近這幾天她天天都來,卻沒見到巖鎬的車,她以為巖鎬又去抓哪個亡命之徒忙得無暇回家,所以才敢跑來胡說八道。
    「我知道啊。」前陣子他在醫院,這個禮拜則在家裡,沒離開過她的視線。
    「他一定告訴你他忙於工作無法回家對不對?哼,老實告訴你吧,其實他都在我那裡。」
    「-?」巖鎬何時練了分身術,她怎麼不知道?難道是看了那些武俠小說練的神功?
    「不過你也別太難過,雖然他都在我那裡,但是我們只發生幾次關係而已,因為他太強太猛,多來幾次我受不了。」
    姜韶寧聽得目瞪口呆,壓根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無法想像胸前被打了一個大洞的人還能勇猛地嘿咻,那根本不是神功,而是神跡了。
    「還有啊,他已經跟我說好,等他這趟回來就要跟你提離婚,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希望你主動提離婚,等他來趕你那就太難看了,更別想死咬著他不放,那只會使他更厭惡你,」
    既然她都有臉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姜韶寧自然不會跟她客氣。
    「如果你來這裡的目的是要逼我跟他離婚,那我告訴你,我是不會退讓的。」
    以前她只會傻得躲起來哭,現在她要勇敢地迎戰妄想介入她婚姻的——呃,妖婦!
    「你說什麼?」這個懦弱無脾氣的姜韶寧,居然敢這樣說:
    「你以為巖鎬愛你嗎?告訴你,他根本不在乎你!當初跟你結婚,是因為我有了男朋友,他一時無法接受,才賭氣娶了你,後來你懷了身孕,他為了孩子,才勉強跟你維持婚姻。不過幸好孩子流掉了,你再也綁不住他了!」
    姜韶寧憤怒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她竟然說出這種毫無人性的話來。
    「宋小姐,你也曾經懷孕過,也跟我一樣失去孩子,你怎能這樣說?你自己經歷過流產的痛苦,為何不能將心比心呢?」
    「呵呵,因為我根本沒流產啊!」她笑得好不得意。
    「什麼?」姜韶寧滿頭霧水。「可是巖鎬說你懷過孕——」
    「我是懷過孕沒錯,但那孩子不是自然流掉的,是我去醫院拿掉的。」
    「啊?!」姜韶寧萬萬沒想到,那孩子竟然是被她拿掉的。「你太冷血了,那是你的親骨肉啊!」
    「拜託!我的丈夫過世了,我拖著一個只會花錢的拖油瓶做什麼?帶著孩子,我能嫁到什麼好男人!」
    「你從那時候就想再婚了,那你為什還在巖鎬面前裝出悲傷的樣子,說你忘不了你死去的丈夫呢?」
    「蠢蛋!我若不這說,巖鎬會乖乖聽我的話,隨傳隨到、任我使喚嗎?」宋伊芹完全露出真面目,得意地尖聲狂笑。「順道告訴你,我也沒想過要真的自殺,說什麼憂鬱症、要尋死,都是控制巖鎬的手段!」
    「你真的很可惡!」姜韶寧氣得忍不住想甩她一巴掌。
    「謝謝誇獎!」宋伊芹才不在乎別人吠什麼呢,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那你為什要告訴我實情,難道你不怕我告訴巖鎬嗎?」姜韶寧覺得奇怪。
    「他那麼迷戀我,根本不會相信你的片面之詞,只會認為你在撒謊而已!」誰叫她戲演得好嘛!哈……哈哈……哈——
    「那可很難說!」
    突如其來的男性嗓音,把正得意暗笑的宋伊芹嚇了一大跳。她急忙回頭一看,發現巖鎬從臥房走出來。
    「你、你怎麼在家?!你的車不在樓下啊!」就算看到鬼,表情都比宋伊芹好看。
    「他受了槍傷,住了二十天的院,還在家休養一個禮拜了,你都不知道吧?我們是坐計程車回來的,他的車還放在警局的停車場。」姜韶寧好心替她解釋。
    「那你……」都聽到了?!
    宋伊芹問不出口,巖鎬卻已經明白他想問什麼。
    「是的,我全都聽到了。」巖鎬望著她漂亮的臉蛋窘迫漲紅,奇跡似的完全不再有任何感覺。
    「巖鎬,你聽我解釋!剛才的話全是我跟你老婆開玩笑——」
    巖鎬對她搖搖頭,雖然笑著,但是他臉上冰冷鄙夷的表情,讓宋伊芹心驚。
    「你不是開玩笑的,我知道!」沒有人會開這種玩笑,他或許曾經愚蠢,但絕不是白癡。
    「伊芹,我想我必須向你澄清一件事——一件好幾個月之前,就該好好跟你說清楚的事。」
    「我不想聽!」她不承認自己輸了。
    巖鎬不理會她,逕自說:「其實我早就不愛你了!以前我真的很迷戀你,不管大家如何罵我、點醒我,我依然執迷不悟,也以為終有一天你會愛上我。幸好老天讓韶寧出現,她用無私的愛情感動我,將我從幽暗的迷霧中救出,我才能看見美好的藍天。」
    他轉頭望著心愛的妻子,而她也用盈盈水眸凝睇著他,他深情地對她一笑。
    「我愛韶寧,真心愛她!我想你大概無法明瞭吧?因為你誰也不愛,只會利用別人,我真同情亞傑,唯一可以延續他生命的骨肉,也被你無情地謀殺了。」
    「那是因為……」宋伊芹拚命在腦中思索,該說什麼才能再讓巖鎬相信她,可惜無論她再說什麼,巖鎬也不會聽了。
    巖鎬走到她面前,緩緩伸出手,掌心朝上打開手掌。寬大的掌心裡躺著一條項鏈——是高中畢業那年,她送給他的星砂項鏈。
    「這條項鏈我珍藏了十四年,一如我珍視對你的感情,現在我將它還給你。」
    他在宋伊芹發呆之際,拉過她的手,逕自將項鏈塞給她。
    「巖鎬……」姜韶寧好意外,她沒想到巖鎬竟然會把珍藏那麼多年的項鏈退還給宋伊芹。那代表——
    宋伊芹瞪著手中的星砂項鏈——那條她早已遺忘的項鏈,冷冷地問:「你現在是想和我決裂?」
    巖鎬沒有正面回答,只用很平淡的語氣說:「祝你幸福。」
    宋伊芹惡狠狠地瞪著他,被他這種人「拋棄」,實在丟臉!
    「你若要跟我決裂,那也無所謂!老實告訴你吧,像你這樣的男人我根本看不上眼,又黑又壯,像頭大猩猩,粗魯不文,像個草地莽夫,一個小小的警察,憑什麼得到我的青睞?」
    想起那價值兩億的紅利和股票,她心疼地咬了咬唇。
    「說明白點,我根本不可能愛上你!若不是為了你投資賺的兩億元,我連靠近你這個人壯腦笨的莽漢都——」
    啪!突來的清脆巴掌聲,打斷了她痛快的謾罵。
    宋伊芹和另外一個人同時楞住,錯愕地看著行兇的「兇手」——姜韶寧。
    「你這妖婦,給我閉上嘴!」姜韶寧這輩子從來不曾對人動過一根手指頭,但是這回真的被她氣到發狂,連眼眶都發紅,聲音也哽咽了。
    「巖鎬是個多麼好的男人!你根本不明白,憑什麼這樣批評他?在你眼中他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男人,但是對我而言,他是我的全部!我愛他,好愛好愛他,而你永遠也不可能體會這種感覺,因為你是個自私又無情的女人!」
    「韶寧……」巖鎬感動極了,但又不忍讓她太激動,所以趕緊走過去,安撫地將她摟進懷裡。
    「她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傷害你?!」姜韶寧哭出來,趴在他懷中低嚷。
    巖鎬輕拍妻子纖瘦的背脊,低聲安撫她;然後抬起頭堅定地對宋伊芹說:「請你回去吧!」
    巖鎬開口趕她,更讓宋伊芹下不了台,她昂起頭忿忿地說:「有什麼了不起!姜韶寧,這種男人你要就讓給你吧,我多得是人追,不愁找不到好對象,我也懶得跟你們糾纏了,以後看見你們,我也會當成沒看見,最好永遠別見了!」
    說完,她宛如高貴的公主般仰著下巴,高貴地退場。
    屋內,巖鎬和姜韶寧相視一笑,緊緊相擁,互訴情衷。
    「韶寧,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愛我?好愛……好愛我?」巖鎬微微顫抖著,問了,卻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當然是真的!你以為我像宋伊芹一樣,隨意撒謊面不改色啊!」姜韶寧依偎在他懷中撒嬌。
    「我也是……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巖鎬好感動,眼裡薄霧迷濛。「但是過去我那麼愚昧,為了只會騙我的女人讓你傷心,還失去孩子,我實在沒資格——」
    「停!」姜韶寧伸手蓋住他的嘴,不高興地噘嘴道:「既然我們都彼此相愛,就不要再提過去的事了,只看未來就好。老是懊悔過去,不會讓我們更幸福,你說對不對?」
    「你說得對。」巖鎬感動她的寬宏大且裡,發現自己更愛她了。「以後我不會再提這些事,但是我會好好愛你,加倍的愛你,讓你明白我的懺悔之心,我——」
    姜韶寧的小嘴突然堵住他的,很有效率地阻止了他的長篇大論。
    深夜
    巖鎬一躺上床,已經先上床的姜韶寧立即翻身投入他懷中。
    巖鎬楞了楞,因為打從她流產之後,就不曾這麼靠近過他,他害怕流產的陰影還留在她心上,所以一直不敢太接近她。
    「巖鎬,你的傷口真的全好了?」姜韶寧解開他的睡衣,嬌媚地眨著眼問。
    「嗯!」他有點緊張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突然靠近他做什麼。
    「你的肌肉又慢慢回來了,這裡——變得好壯喔。」她的纖指輕戳他的胸膛,然後用柔嫩的小手來回撫摸著。
    「韶寧……你怎麼……還不睡?」巖鎬精神緊繃、渾身僵硬——尤其是某個部位。
    「我在等你啊!」她嘟著小嘴,哀怨地看著他。
    「等我?為什麼?」巖鎬茫然地看著她。
    姜韶寧微微抬高身子,誘惑的唇貼在他的耳邊,低聲呢喃:「等你再給我一個孩子。」
    「什麼?!」巖鎬震驚得差點跌下床,但是興奮的血液已開始在血管中加速奔流,因為過度壓抑,全身微微顫抖。
    「可以嗎?韶寧,我真的……可以嗎?」
    姜韶寧有點受不了地翻翻白眼,然後以最有效的方法說服他——
    吻他!

《我愛你你愛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