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秘書,我想見總裁!」
    葉芷-一出電梯就直奔到歐聖光秘書的桌前,邊喘息著,一邊提出請求。
    「抱歉!總裁現在不方便見客。」
    王秘書一看到葉芷-就大呼不妙,身?歐聖光的秘書,她當然知道葉芷-是他的「前」女友,前陣子經常進出總裁辦公室。
    可是今非昔比呀,再說……只聞新人笑,哪見舊人哭?總裁肯定是不會再見她的。王秘書的視線,無奈地瞟向那扇緊閉的門。
    葉芷-捕捉到王秘書的動作,敏感地問:「有人在裡頭嗎?是誰在裡面?」
    「沒……沒有!沒有人在裡頭!」王秘書立刻用力搖頭,卻有欲蓋彌彰之嫌。
    「我不信!」葉芷-繞過王秘書的辦公桌,直闖歐聖光的辦公室。
    「等等!不行呀——」王秘書趕緊離開辦公桌想阻止,卻來不及了。
    葉芷-用力推開門辦公室的門,緊貼在辦公桌前的人立即跳開。
    她仔細一看,那個衣衫不整、暴露出大半豪乳的美艷女人,不就是營業部之花蘇倩宜嗎?大家傳言她是個很有手腕的女人,常靠肉體關係拉到不少大客戶。
    「啊——你這人怎?這樣闖進來?」蘇倩宜一邊狼狽地整理衣物,一邊罵道。
    葉芷-沒再看她,眨也不眨的雙眼,清冷地直盯著安坐在辦公椅上,神情自若的歐聖光。
    他臉上甚至還有蘇倩宜剛留下的口紅印,卻連擦也沒擦,只是微揚唇角地回視葉芷-,彷彿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幕。
    「總裁!對……對不起,葉小姐趁我不注意時闖進來,我阻止不了她……」
    「沒關係,你下去吧!」這就是他要的結果,當然不會多加責怪可憐的秘書。
    「?什??」葉芷-不想在情敵面前示弱,然而不聽使喚的淚水,還是落了下來。「我們之間的感情,究竟出了什?問題??什?一個禮拜前還那?恩愛,可是才過了幾天,一切就都變了?難道我們的感情,就如此薄弱嗎?」
    歐聖光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向蘇倩宜,逕自命令道:「你先回去,如果有事我再召喚你。」
    「噢!」蘇倩宜百般不情願,瞪了破壞她好事的葉芷-一眼,這才扭腰擺臀離開總裁辦公室。
    在她走後,歐聖光立即拉開抽屜取出面紙,嫌惡地抹去臉上油膩的口紅印。
    他對蘇倩宜的觀感,比對葉芷-還糟,至少葉芷-不會濃妝艷抹,把嘴抹得像塗了豬油的香腸,他之所以容忍這女人接近他,完全是想藉由她來傷害葉芷。
    望著葉芷-悲痛欲絕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什??你告訴我呀!?何對我如此殘忍,還是——你根本不愛我?」
    「愛?」歐聖光冷笑。「我有說過我愛你嗎?自己怎?不記得了?我是個正常的男人,需要一個紓解慾望的女人,也是自然的現象,可能那時候剛好認識你,所以你才碰巧成?我的女人,這和愛情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男女之間單純的肉體吸引而已。」
    「你——你居然這?看待我們之間的感情!」
    葉芷-這才完全明白,自己在他心中是處於何等地位。
    「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一點一滴都是很認真的,你怎能這樣傷害我?」
    「認真?」歐聖光笑得更厲害了。「你對我是認真的嗎?別說得那?好聽,看看這些照片吧!」
    他從抽屜裡取出私家偵探交給他的照片,扔到葉芷-面前。「關於這些照片,你做何解釋?」
    「這……?什?會有這些照片?」葉芷-大?震驚。「你派人跟蹤我?」
    「如果不是這樣,怎?抓得到你私會舊情人的照片?」他絲毫不感到愧疚。
    「舊情人?不!我和學長純粹是朋友關係,絕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騙我?!」他用力扯著葉芷-的手腕,難掩嫉妒地逼問:「你們應該早就上過床了吧?你是否也在他身下扭動呻吟呢?」
    這個想法讓他嫉妒得快發狂了。
    明知她是個虛?、貪心的壞女人,他還是無法抑止地在乎她,?了她和別的男人親近而妒火中燒。
    「我沒有——你明知道,和你在一起時,我是第一次!」
    「我知道,那是你去做處女膜整型手術之後的第一次,對不對?」
    「處女膜整型手術?」葉芷-覺得荒謬得想笑。「我?什?要做這種手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好欺瞞的?」
    「很難說,說不定有些貪婪的女人,以?假裝是處女就能多獲得一些好處,這是很合理的推斷。」
    「獲得好處?」葉芷-現在才知道,心碎的痛苦,比肉體上的痛苦還要令人難受。「我曾開口向你要求過任何好處嗎?我甚至連一份禮物也不曾開口索討過,?何把我說成貪婪的女人?這對我並不公平!」
    「公平?難道你介入我妹妹和顧孟謙的感情,就算公平嗎?不要把自己說得這?清高,當你和顧孟謙走進賓館的時候,就該想到會被人看見。」
    「我和學長根本沒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你該是最瞭解這一點的人,?何不肯相信我?」
    「因?,你從頭到腳,沒有任何一點值得我信任!現在——」他冷淡如冰的黑眸,波瀾不興地望著她。「我要辦公了,可以請你離開了嗎?」
    望著他殘酷冰冷的表情,葉芷-終於明白,也真的相信,他從未愛過她!
    原來,過去那段感情,全是她獨自一人編織的美夢。
    她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
    「我懂了!」葉芷-點點頭,抹去臉上最後一滴淚水。「這段感情全是我自作多情,承蒙您撥冗陪我玩了一場遊戲,但是恕我無法感謝你,因?你真的傷我太深!拜你所賜,我曾對感情有過的夢想與期待,都被你一手摧毀了。我會離開公司,以後我不會再相信任何男人,也不會再相信所謂的愛情!」
    說完,葉芷-收起淒楚的傷痛容?,挺直腰桿,維持著最後一點僅剩的尊嚴,筆直走出總裁辦公室。
    歐聖光目送著她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心裡清楚,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出現在這裡。
    他應該感到歡喜欣慰,因?他不但徹底教訓了這個拜金虛?的女人,還將她趕出公司,也算替妹妹出了一口怨氣,他該跳起來歡呼的,然而此刻他的心情,卻是難以言喻的沉重。
    他無法不想起她離去時,臉上那種萬念俱灰的神情,再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則是初相識時她嬌俏、可愛的容?。
    慢慢的,與他交往得愈久,她臉上的笑容卻愈少,取而代之的是眼淚。
    是他打從一開始就設計要傷害她的,按照計畫實行時也從不手軟,然而到了此時,在如願見到她悲痛欲絕的淚水時,他才感覺到一絲心痛。
    其實與她交往時,他對她並不是當真無動於衷!偶爾,他也會被她的笑容所打動。因此,他才會用更激烈的肉體激情,來掩飾他已然?她心動的事實。
    不過此時此刻,再想那些也是多餘的,她已經離開了,以後他們應該沒有什?機會再見面,或許忘了這一切,會是最好的方法!
    @@@@@@@@@@@@@@@@@@@@
    歐聖光獨自走在寂靜無人的走廊上,下班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大家早走光了,莫怪走廊上空無一人。
    他的腳步停在會計部辦公室的門口,望著那扇門,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這裡。
    何必還到這裡來呢?葉芷-早已不在,監視器也早就撤走,再到這裡來,是想憑弔什?嗎?又有什?用呢?
    他歎了口氣,轉身正想離開時,忽然聽到裡頭似乎傳來女人的說話聲。
    下班了,裡頭?何還有說話聲?難道還有人沒走?
    他狐疑地轉回腳步,輕推開門朝裡窺探了下,只見兩個會計部的女職員背對著他,正忿忿不平地交談著。
    「真倒霉!?什?我們非得留下來加班不可?小美,你說!」丁素瑤啪啦啪啦翻著資料,不耐地抱怨道。
    「這……可能是因?我們上班時都在打電話聊天,所以工作才會做不完吧。再加上葉芷-走了,新來的又不幫我們做……」小美怯懦地回答。現在沒有人可以欺壓,她就成了丁素瑤的出氣筒。
    「哼,都是葉芷-的錯!如果不是她唆使新來的不要幫我們,我們也不會這?慘!」丁素瑤恨恨地拍著桌子。
    她最恨葉芷-,什?事都怪到她頭上。
    「說到葉芷-,她現在不知道在做什?。」小美畢竟年紀輕,良心未泯,心裡多少覺得有點對不起她。
    「提這個干什??就算她餓死在路邊,也不關我們的事!」
    「可是——我們陷害了她,我總覺得很不安……我們騙大小姐說看到她和經理上賓館,其實我們並沒有看見。」
    「哼!那又怎樣?反正大小姐也沒找她算帳,真是便宜她了!」丁素瑤從不知道「錯」字怎?寫。
    在門外的歐聖光聽到這句話,眼睛頓時瞪大。
    原來向他妹妹打小報告,說葉芷-和顧孟謙有不可告人關係的,就是她們!
    她們剛才說,這全是她們捏造的,其實她們並沒有看見?
    可惡!她們竟敢這?做——
    歐聖光用力推開辦公室的門,大步走進去。
    「你們剛才說什??給我說清楚一點!」
    「總裁?!」丁素瑤和小美看見他出現,整個人都嚇傻了。
    「就是你們對我妹妹胡亂造謠,對吧?其實你們並沒有看到葉芷-和顧孟謙去開房間,這一切全是你們陷害她的歹毒計謀!」
    「我們……」她們不必回答,驚慌心虛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們居然在未親眼證實的情況下,就胡亂對我妹妹說謊,害得我——」想到被這兩個女人給騙了,他就氣憤難消。
    「你們被解雇了!我命你們即刻收拾東西,在十分鐘之內離開公司,我會再請人通知你們回來辦離職手續!」
    歐聖光怒吼完,丁素瑤和小美立即像被獅子追咬一般,拿起皮包就飛快奪門而出。
    芷-沒和顧孟謙開過房間,一切全是這兩個女人在造謠?
    難道他所認?的一切,也全是一場誤會?
    在他做了這?多傷害她的事之後,才發現她有可能是清白的?
    怎?可能?歐聖光難以置信地搖頭,低吟沉思許久,他終於決定做一件他早該做卻沒做的事——調查葉芷-!
    他第一次想徹底、清楚地瞭解,她是個什?樣的女人!
    @@@@@@@@@@@@@@@@@@@@
    兩天後,歐聖光側身坐在辦公桌上,凝視著遠處逐漸西沈的金色火球。
    在他的辦公桌上,攤著一份有關於葉芷-的調查報告,看過報告之後,他的震驚一直持續到現在,仍然無法回復。
    他錯了,錯得離譜!
    她——不是他以?的那種淫亂女子。
    她——也不是他以?的那種貪婪女人。
    調查報告上說,她的生活簡單得足以媲美修道院的修女,除了外出工作和用餐之外,她甚少出門,在他之前,也確實沒有結交男友的紀錄。
    ?了求證,他決定親自下樓去找調回原職的顧孟謙,他相信他能給他最真確的答案。
    歐聖光一見到顧孟謙,就直接了當地問:「我問你,你是不是正和葉芷-在交往?」
    「芷-?你怎?會這?想?」顧孟謙顯得很驚訝。「我和她只是學長、學妹,以及好朋友的關係而已。」
    「你從未和她交往過?」歐聖光又追問。
    「如果你是指男女朋友般的交往的話——沒有!」
    「真的沒有嗎?潔妮說,看見你們走進公司附近的巷弄裡,而那裡有一間賓館……」歐聖光面色愈加凝重地追問。
    「賓館?!」顧孟謙的嘴,張得足以塞進一顆雞蛋。「我們從沒踏進任何一家賓館!到公司附近的巷子,都是去吃牛肉麵呀!那裡有間牛肉麵店口味很道地,我們常去吃。」
    牛肉麵店?她也帶他去用過餐!歐聖光這下終於知道,自己真的誤會她了。
    「聖光,你問這做什??難道你們——交往了?」
    對於顧孟謙的疑問,歐聖光完全沒聽到,他現在滿心所想的,儘是葉芷-委屈流淚的小臉。
    如果說芷-不曾有過任何情人,那?……獲得她初夜的人,真的就是他了?
    而那時他還以?她只是假裝清純,所以毫不溫柔的佔有她。老天!他簡直像個強取豪奪的土匪。
    老天!他做了什??他到底對她做了什??
    歐聖光沉痛地閉上眼,眼中泛著薄薄的水光。
    他居然這般傷害她……
    其實他早就?她心動,甚至-早就愛上她!卻愚蠢得被偏見誤導,因而做出許多傷害她的事。
    想到當時他是怎?對待她的,他就恨不得殺了自己。
    她一定很恨他吧!他幾乎沒有勇氣再走到她面前,請求她的原諒。
    但他從不是個會逃避的人,就算有可能被她當場賞一耳光,他也絕不退縮!
    他睜開眼睛,扭頭便往外衝。他要馬上去找她!
    「等等——我的問題,你沒聽到嗎?你和她……交往了?」
    歐聖光無法否認,只能沉痛地點頭。
    「你這渾蛋!」顧孟謙面色一凜,猛然揪住歐聖光的領口,厲聲質問:「你一定對她做了什?吧?她是個死心眼的人,一旦用了情,絕對會認真到底,你必定傷透她的心,否則依她的個性,絕不可能突然離職!」
    歐聖光從沒見過溫文的顧孟謙如此激動,但他並不因此感到生氣,他知道他說的全是事實。
    「對不起!」歐聖光默默垂下眼,誠摯地道出心中濃濃的歉意。他確實對不起芷-,他被指責也是罪有應得!
    他這?痛快、乾脆地開口道歉,反倒讓顧孟謙訝異得不知該怎?做。是繼續替芷-教訓他?還是接受他的歉意?
    想了片刻,他鬆開手,嚴肅地告訴歐聖光:「芷-是個好女孩,我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我絕不允許有人欺負她。」
    「我知道。」歐聖光點頭表示明白。「我會找回她,我會用自己的未來,彌補她所受的傷害,我保證我一定做到!」
    「既然如此,我也願意相信你。」雖然自己的幸福也許無法獲得,但顧孟謙誠心希望,芷-的未來會過得比他快樂。「快去吧!我相信芷-正在等你呢。」
    「我這就去,謝謝你!」
    向顧孟謙道謝之後,歐聖光快步衝出門外。
    他要去找回他的真愛了!

《不婚貴族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