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沒良心的丫頭,你怎麼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你也不想想看,現在你可以天天像花癡一樣傻笑是誰的功勞?如果不是我向媽咪保證,你絕對可以讓對方滿意,你認為媽咪敢向對方推銷你嗎?你……」張敏京劈哩咱啦一大串,連喘口氣都不用,說不定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
    雖然早就預料今天難逃表姊的魔音摧殘,姜明希還是在踏進辦公室的前一刻,很識相的用無形的耳塞堵住耳朵。
    可是她忘了無形耳塞的效果太差,那比麻雀還聒噪一百倍的聲音,足以把人逼到抓狂,除非那個人不正常。
    她很正常,而且她已經夠煩了,難道不能饒了她嗎?
    「你可以休息一下嗎?」她終於開口打斷沒完沒了的疲勞轟炸。每當這種時候,她就深深體會到阿姨有多麼重要,如果阿姨在辦公室,表姊還會約束一下自己,一旦阿姨不在,她就如同脫韁野馬。
    默默的向上天祈求,表姊趕緊找人嫁了,就可以每個禮拜跟著阿姨去參加貴婦團的眾餐聯誼。
    「你等我一下。」張敏京趕緊跑去廚房補充水分,不過等她回到座位上,姜明希已經搶先一步發言。
    「我問你,昨天晚上你到底有沒有進展?」不出聲,人家當她是病貓,那她只好強勢的搶回主導權。
    張敏京頓時變成了小女人,羞答答的說:「我們有交換手機號碼。」
    「恭喜你.長達一年多的暗戀之後,終於向前邁進一步,如果你可以繼續勇往直前,你會有機會釣上他,那麼,請問你還有什麼不滿?」如果她因為昨天晚上慘遭滑鐵盧,她願意同情表姊受傷的心,聽她嘰哩呱啦說一堆沒有意義的廢話,既然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她就應該乖乖閉上嘴巴,饒了她的耳朵。
    張著嘴巴,張敏京卻沒辦法反駁。沒錯,雖然這個丫頭無情無義的落跑了,可是她也如願拿到對方的手機號碼了。
    「我給你最忠心、最真誠的建議,與其把力氣花在我身上,還不如留給那位猛男先生,好好動一下腦子,你要如何接近他?你要如何吸引他的目光?你要如何擄獲他的心?這些才是你現階段最應該努力的事情。」
    略微一頓,張敏京的口氣終於緩和了下來。「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以前不管她嘮叨什麼,基本上這個丫頭的態度都是不回應,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懶得與人爭吵,再說在人家公司上班,理當對主人禮讓三分嘛。
    「沒有。」
    事實上,她的心情糟透了!
    雖然陸昊尹的態度沒有任何異狀,她也不停的告訴自己,也許他沒有說謊,他確實整個晚上都在開會,只是開會之前去了一趟閻麗園飯店……沒辦法,她就是放不下纏繞在心頭的疑慮,因為直覺告訴她——陸昊尹肯定有事情隱瞞她。
    張敏京又不是認識她一兩天,這個丫頭不是那種輕易向人家吐露心事的人,可是,偏偏她是那種擅長死纏爛打的人。「你老公惹你不開心嗎?」
    「我老公怎麼可能惹我不開心?」陸昊尹確實很寵她,記得前幾天她為了安排相親場地的事情,在外頭奔波了一整天,回到家癱在床上,全身酸痛得哇哇大叫,他還化身按摩師傅幫她的身體舒壓,當時她幸福的眼淚都覦出來了,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老公呢?她真的是糊里糊塗撿到寶了!
    「除了陸昊尹,誰有本事惹你不開心?」如果在這個丫頭前面放一面鏡子,她就會知道自己有多誇張,說到陸昊尹,她宛如在演舞台劇,臉上的表情多采多姿令人眼花撩亂。以前只是覺得這個丫頭漂亮的不像真人,從來不知道她竟然擁有一張這麼生動的臉。
    「你啊。」
    「姜明希,你欠扁啊!」張敏京作勢握拳準備揍人。
    實話實說也不行嗎?嚇!那個女人幹麼用那種殺人的眼光瞪她?難道她不小心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馮?
    「我們來一杯咖啡吧。」這一次輪到她飛奔衝進廚房報到,不過卻是為了逃難。
    五分鐘後,她端著兩杯咖啡回到座位.張敏京還是像個女泰山一樣靠著她的辦公桌,可是那股瀕臨爆發的火氣明顯冷卻下來。
    重新縮回椅子上,她喝了幾口咖啡,腦子裡面打轉的事情不知不覺就脫口而出。「如果是你,你要怎麼證明你老公沒有在外面亂來?」
    兩眼瞪得好大,手上的咖啡差一點潑出來,張敏京的聲音立刻高八度。「你說什麼?!陸昊尹在外頭偷吃嗎?」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老公才不是那種人。」惡狠狠的一瞪,她心情已經很糟了,這個女人幹麼還火上加油,挑動她最敏感的神經?
    「那你幹麼問這種問題?」
    是啊,她的問題的確難逃這方面的遐想。可是,表姊幹麼一副陸昊尹真的搞外遇的樣子?這種事任何人聽了都會不爽嘛!「隨便問問不行嗎?」
    「少來了,如果不是心存懷疑,沒有人會把這種問題拿出來隨便問問。」張敏京的口氣好像她經驗豐富。
    「我就是這種人。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就不要回答,你不要亂扯一些有的沒有的,我嚴重警告你,我老公絕對不會在外面偷吃!」這種話聽起來比較像在說服她自己。
    「不會就不會,你有必要生那麼大的氣嗎?」張敏京故作害怕的搗耳朵。「我的耳膜可是很脆弱的,你不要害我變成聾子。」
    冷靜下來,她的火氣確實越來越大。難道她也認定陸昊尹真的有外遇嗎?
    「如果我是你,我會檢查手機,手機很難藏得住秘密,當然,除非他很細心的時時刻刻刪除來電和簡訊,可是我想,他那種大忙人應該沒有閒工夫做這種事。」
    微蹙著眉,她可不喜歡這個主意,偷偷竊取人家手機裡面的資訊是很缺德的事,不過,這的確是查探人家隱私的好方法。
    「根據我長期身為八卦雜誌忠實顧客的結論,其實陸昊尹不是那種會在外面胡來亂來的男人,上次他跟顏靈登上八卦雜誌,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你不是說顏靈足他大學學妹嗎?學長學妹吃飯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以前也常常跟你學長一起吃飯啊。」
    那是她剛剛踏出大學校門的時候,學長很關心她的工作,不時提供她資訊,後來她放棄進入大公司的機會,選擇待在阿姨的天作之合。他為了這件事情還花了不少精神苦勸她。
    以正常的邏輯思考,每個人都會選擇更有前途的工作,可是她首重自由自在。
    對她面言,規炬的多寡遠比金錢的多寡更需要計較,不過學長顯然無法理解她的想法,因此在那之後,他們便漸行漸遠,連一通問候的電話都沒有。
    當然,剛開始學長對她多多少少有點非分之想,要不然也不會如此關心她。
    「不過,你那位學長只是中上貨色,而你老公卻是頂級貨色。」張敏京馬上又潑了一盆冷水過來。
    「謝謝你的提醒。」這個女人非要製造她的不安嗎?沒錯,如果她老公不是頂級貨色,她就不會把一件小事情無限的擴大,好像她真的逮到老公跟別的女人在飯店幽會。
    拍了拍她的肩膀,張敏京對她的態度轉為同情.「嫁了一個白馬王子,當然要比別人承受更多的壓力,這樣才公平嘛。」
    「早安!」
    工讀生妹妹來上班了,她們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抬頭回了一聲「早安」,這也表示她們的對話到此告一段落,張敏京已經發洩過了,她開開心心的回座位工作,而姜明希則繼續心神不寧的煩惱不已。
    看著陸昊尹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姜明希幾度舉起腳又縮回來,最後化成一聲歎息,轉身步入陽台,吹著夜裡帶點涼意的微風,但願可以平息自己混亂的心情。
    其實三天下來,她有不少機會可以檢查陸昊尹的手機,有幾次,手機已經抓在手上了,可是內心爭戰了幾分鐘之後,她還是放回去了。
    沒辦法,她真的做不到。
    如果夫妻之間的信賴必須用這種方式維持,那婚姻還有什麼意義?有話就應該攤開來說清楚,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連她都要唾棄自己.
    可是話一到嘴邊,又不自覺的吞了回去。也許她在逃避真相,因為害怕自己承擔不起。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互動,她對陸昊尹的瞭解越來越深了,他的人生就像一張計劃表,一步一步都是照著計劃進行,由此可知,當初他娶她也只是在執行計劃。
    既然是計劃中的事情,結婚對象是誰對他而言並不重要,而她只是在對的時間點、在八字符合的情況下出現了。
    或許因為如此,她對自己已經結婚這件事情始終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因此當陸昊尹週遭出現條件出色的女人,她對於自己的地位是否能夠堅若磐石便開始心生動搖了。
    以前總是聽人家說,愛情會讓人變成傻子,現在她可以理解了,愛情不但會讓人變成傻子,也會讓人變得沒自信……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當她學會察言觀色,從愛哭鬼變成戲精,她可以說是目中無人,只要她有心,她想如何擺佈別人都不是問題;可是碰到愛情,再聰明的人也是平凡人,面對愛情所承受的喜怒哀樂和得失。她一樣也逃不掉。
    「怎麼跑來這裡吹風?」陸昊尹從後面抱住她,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半夜醒過來看不到老婆的身影,即使很睏,他也沒辦法安安穩穩的睡覺。
    「我睡不著.你怎麼起來了?」她轉身抱著他的腰,臉兒眷戀的埋在他胸前。
    「我心愛的老婆不見了,我怎麼睡得著。」他溫柔的撫著她的秀髮,她很喜歡甜甜的味道,不僅僅是香水,連洗髮精都偏愛這種味道。「為什麼睡不著?」
    「沒什麼,就是睡不著。」
    「這幾天你都睡得很不安穩,你是不是有心事?」
    一股暖流掠過心田,原來他已經注意到了,她還以為他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心情起伏。
    壓抑在心底的下安,終於按捺不住,她衝動的脫口道:「昊,如果有一天你愛上別的女人,你要第一個告訴我,我不要最後一個知道,也不要從別人的嘴裡得知你不要我了,可以嗎?」
    握住她的肩膀,他微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以便自己可以仔細打量她。「你這個小傻瓜,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了?」
    他發現她有一顆很複雜的腦袋瓜,舉一可以反三反四反五,某一方面來說,這可以視為反應靈敏;但是另外一方面來說,這表示她比別人還多慮。
    「我……我哪有胡思亂想。」她的腦子是很喜歡想東想西,可是,如果不是有引入遐想的空間,她也不會庸人自擾,這怎麼可以稱為胡思亂想呢?
    「你是不是還惦記八卦雜誌的報導?」這件事他並沒有特別解釋,因為真的很難啟齒,其實八卦雜誌的報導也是他安排的戲碼,顏靈不過是配合他演出。
    但非常不巧,這幾天顏靈的新聞天天上報,全部都是感情方面的事,媒體都在
    猜測顏靈的秘密情人是誰,曾經跟她鬧過緋聞的對象全部上榜了,而他當然是其中之一,相信這件事情多多少少會讓她困擾。
    「我……沒有,我早就忘了八卦雜誌的報導。」聽起來好心虛喔!
    「我不是說過顏靈是我大學學妹嗎?我和她沒有男女之間的關係,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我保證我絕對不是報上提到的那位秘密情人!」低下頭,兩個人的額頭相碰。「你應該知道心臟很小吧,我那裡已經被你佔據了,哪有辦法再容下其他的女人?」
    頓了一下,她不再堅持她對顏靈毫不在乎。「你不覺得她很漂亮嗎?」
    「我家夫人都不照鏡子的嗎?」輕聲一笑,他溫柔的沿著她的五官輕輕描繪,眼中有著對她的深情眷戀。「我家夫人可是我眼裡獨一無二的美女。」
    「騙人!第一眼看到我,你覺得我是美女嗎?」
    「每個男人看到你的第一眼,絕對會幫你貼上美女這個標籤,我當然不例外。可是我必須坦白,對我來說,容貌並不重要,我要娶的是妻子,又不是選美小姐。不過萬萬沒想到,我家夫人越看越美,迷得我神魂顛倒.連開會的時候都會失神想你,大家都在偷偷取笑我。」
    唇角忍不住上揚,不過,她還是不肯輕易放過他。「我可能距離賢妻良母很遙遠,你也無所謂嗎?」
    歎了口氣,他狀似哀怨又無奈的說:「你都把我的心騙走了,我能怎麼辦?」
    「我哪有把你的心騙走.」她嬌嗔的瞪著他.
    「沒有一個小偷會笨得坦承自己的罪行。」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調皮的張開嘴巴反咬他的手指,他故作吃痛的叫了一聲,她開心的咯咯笑,這些天縈繞心頭的不安此刻都散去了。
    眼神一沉,他體內的慾望蠢蠢欲動,他已經過了好幾天禁慾的生活,因為老婆身體不適,這幾天睡覺的時候都是「全副武裝」,再加上他就寢時,她早就陪周公下棋去了,害他既沒有冰淇淋可吃,也沒能好好享受她的體溫,好悲慘喔!
    伸手將她壓向他,讓她感覺到他的渴望,他低下頭在她耳邊呢喃。「我心愛的老婆,我的小希,你老公這幾天好寂寞,今天晚上可以得到補償嗎?」
    「凌晨兩點了,今天還要上班。」不過,她的纖纖玉手卻滑到他的後腦勺。
    「你偶爾遲到一次應該沒關係吧。」他勾起她的雙腳圈住他的腰,兩人的唇舌嬉戲的攻擊對方。
    他踩著搖搖晃晃的腳步回到屋內,當他們跌落在床上時,身上的睡衣早被他們七手八腳的扔了一地。
    「我偶爾遲到一次沒關係,可是你呢?你不怕破壞形象嗎?」
    「我眼裡只有我心愛的老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甜甜一笑,但她嘴上卻故意酸他。「你甜言蜜語的功力越來越厲害了。」
    「老婆,這個問題以後再來討論,我們先解決身體和心理層面的需求。」他抓住她的手,讓她直接感受他迫不及待的慾望,她忍不住嬌笑出聲。
    突然,她玩性大發,翻身在上.取得主導權,上下其手,頑劣的挑逗點火,惹得他不停的呻吟低吼。
    「老婆……啊……如果你的動作再不快一點,我會發瘋……啊……」
    他等不及了!他舉起她,對準目標,陽剛與陰柔一點一滴的結合,兩人同時發出近乎滿足的低吟.
    「昊……」她嬌聲魅惑的呼喚,他回以熾熱的目光,顫抖的蓓蕾在他狂野的愛撫下更加放肆綻放。
    他粗啞的催促著她,她開始上下馳騁,緩緩的,越來越快,激情如火如茶的蔓延……
    心情愉快,姜明希這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的生日快到了,她是誕生在炎炎夏日,老媽說這就是她骨子裡不太安分的主因。真是缺德,連性子都可以推給季節,不過對老媽而言,這總比承認女兒像她來得好吧。
    也因為心情愉快,表姊找她逛街,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利用中午時間,她們兩個直接殺到百貨公司。
    「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張敏京是務實主義者,連生日禮物都要事先說清楚講明白,如果她是壽星,收到不喜歡的禮物,還得佯裝愛不釋手,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睡衣,我要很性感的那一種喔。」昨晚她心血來潮穿上當初阿姨送她的結婚禮物,若隱若現的睡衣連她看了都瞠目結舌,她家老爺看了怎麼可能不變成餓狼?
    一個晚上連戰了兩回合.從床上到浴室,早上起來,她還全身酸痛的快站不住腳。
    「你幹麼挑那種會刺激人家的禮物?」張敏京忍不住咬牙切齒,雖然她已經開始打電話給她的猛男了,可是要進展到那個階段,好像還有一段漫長的路。
    「刺激你,你就會更努力啊。」
    「是嗎?」她覺得挑釁意味比較濃厚。
    「你不是常說,你可以輸給任何人,就是不可以輸給我嗎?」雖然她們情同姊妹,可是因為阿姨老愛拿她們兩個做比較,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父母總覺得自己的孩子不夠好,長期被她比下去,表姊因此生氣的發下這樣的豪語。
    「對喔,我絕對不可以輸給你!」張敏京的雄心壯志果然點燃了。
    「我會為你向上天祈禱,祈求你早一點釣到你的如意郎君。走啦,再浪費時間,中午休息時間就結束了。」
    「我已經向媽咪報備過了,晚一個小時進辦公室也沒有關係。你先陪我去看一條項鏈,前天我在DM上看見,好漂亮喔,我媽咪答應買給我。」張敏京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對了,你老公打算送你什麼生日禮物?」
    「生日又還沒到,我怎麼知道?」她猜想,陸昊尹恐怕連她出生在哪一個季節都不清楚,更別說是她的生日。
    「你可以直接開口,他有錢,你正好利用這個機會索討一件有價值的禮物。」
    「不要,如果不是出自於真心誠意的禮物,我寧可不要!」既然是禮物,當然是送禮者的心意.即使不花半毛錢,只要是他開心的付出,那就夠了。
    搖了搖頭,張敏京實在無法理解她。「你真的不太聰明。」
    「大智若愚,我喜歡當有智慧的女人。」
    張敏京翻了一個白眼,原來笨蛋都是這樣子安慰自己,難怪永遠沒長進。
    姜明希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無所謂,聰明或愚笨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我認同,如果不能認同自己,即使在別人眼中是個聰明人,也得不到快樂。
    「咦?」張敏京突然抓住姜明希,指著斜前方那家珠寶專門店裡面的身影,雖然有點角度,但是下難看出對方的長相。「那不是你老公嗎?」
    確實是陸昊尹,他怎麼會來這裡?
    身子稍稍往前傾,他的身邊沒有其他人,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男人出現在這種地方通常是為了陪女人。
    「你老公是不是要買生日禮物送你?」張敏京滿懷期待的問,好像那個即將收到鑽石的人是她,鑽石恆久遠,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鑽石。
    「我老公又不知道我生日快到了。」因為這件事情,她還困擾不已.如果主動向老公提起生日一事,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向他索討禮物,可是,如果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她生日是哪一天,她一定會鬱悶致死,這真的是左右為難!
    「什麼?他連你的生日都不知道?」
    「我又不像你,所有認識的人都要知道你的生日。」
    「生日是收禮物最重要的日子,當然要通知所有的人。還有,他可是你老公,他怎麼可以不知道這麼重要的日子?如果他不知道,那他幹麼買鑽石?」
    「我想大概是我婆婆生日吧。」前幾天陸昊尹確實提起婆婆生日的事情,因為那天他們要跟公公婆婆一起用餐,可是,那是下個月的事情。
    「你回去探一下口風吧。」張敏京真的很像三姑六婆。
    姜明希沒有回答。她真的不喜歡當個疑神疑鬼的老婆,如果因為看到什麼或者聽到什麼,她就大驚小怪,好像天下大亂,她有可能活不到三十歲。
    當然,好奇心人皆有之,她怎麼可能不好奇陸昊尹買鑽飾珠寶的目的?可是說實話,她真的很害怕聽到答案,因為不管他要送的對象是誰,如果不是她,她都會覺得很鬱悶、很不識滋味,所以,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
    沒錯,她決定把這件事情拋到腦後。
    可是隔天一早,張敏京哇哇大叫的把報紙丟在她的辦公桌上。
    「你趕快看!」她激動的指著報紙上一則關於顏靈的報導。
    「什麼事?」顏靈那兩個字對姜明希來說,已經形同瘟疫的代名詞,她匆匆瞄一眼就不自覺的想逃避,對於這號人物的新聞內容實在沒興趣研讀。
    「你看看她手上的鑽戒!」
    聞言心驚,她不自覺的把視線栘向報紙,顏靈手上戴了一顆很醒目的鑽戒,這原本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它出現的時間點太敏感了,因為陸昊尹昨天才去百貨公司買鑽石。
    「雖然我不想胡亂栽贓,可是這顆鑽戒的贈送者會不會是——陸昊尹?」張敏京小心翼翼的看著姜明希。
    「不是!」她斬釘截鐵的大聲道。
    「是啊,我想也是,陸昊尹都結婚了,如果要送她禮物,也不會挑鑽戒……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鑽戒是一輩子的承諾,沒有人會送鑽戒。」天啊!張敏京好想堵住自己的嘴巴,原本是要附和,可是卻越描越黑了。
    「我老公絕對不會送人家鑽戒!」誠如表姊所言,鑽戒是一輩子的承諾,陸昊尹是重規矩守禮儀的人,他不會亂來。
    張敏京點頭附和,可是又忍不住問:「你老公昨天到底買鑽石送誰?」
    「我沒有問他。」
    「你怎麼不問呢?」張敏京受下了的跺腳。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我找不到機會,這種事也要看情況問啊。」
    擺了擺手,張敏京決定放棄她了。「這種事連你自己都不在乎了,我幹麼窮緊張多管閒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再度看著辦公桌上的報紙,姜明希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顏靈手上的鑽戒絕對跟陸昊尹沒有關係,因為昨晚她還是忍不住假藉送牛奶的名義,跑進書房問了陸昊尹,「你會送女人禮物嗎?」
    「如果是問我有沒有送過女人禮物,答案是至今沒有。我認為送禮物是很親密的行為,很巧合。我還沒有機會遇到可以送女人禮物的狀況。」
    「你交往過的女人真是可憐,她們大概沒有遇到像你這麼小氣的男人。」這好像有一點試探的味道。
    「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談了幾段戀愛,可是還沒進展到送禮物的階段,戀情就吹了。不過,我也不是真的那麼小氣,我會送花,我認為送花是一種禮貌。」頓了一下,他反過來問:「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沒什麼,隨便問問。」
    「是嗎?」
    「對,隨便問問,你繼續忙你的工作.我去洗澡了。」她趕緊溜之大吉.對於他的回答,她滿意了,當然也沒繼續挖掘探索的必要。
    總而言之,她確信顏靈手上的鑽戒跟陸昊尹一點關係也沒有。
    可是,因為這枚鑽戒,她忍不住猜想陸昊尹昨天到底買了什麼東西?
    好吧,她就找個機會探一下他的口風,不管她會不會因此鬱悶的得內傷,總比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好吧。

《惡質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