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到秦若薰的新住處,褚鴻鈞開始忙碌的東摸摸西瞧瞧,他仔仔細細的打量每個角落,彷彿他是即將入住這裡的新主人。
    見狀,秦若薰忍不住皺眉,「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有什麼話你趕快說清楚,不要一直跟著我。」
    「不急,你先整理行李。」
    「你不急,我很急。」他一直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怎麼可能忙自己的事?
    「你的行李箱剛剛淋了雨,你不先把衣服拿出來晾嗎?」
    「我的行李箱是防水的,你不必擔心我的衣服在裡頭會發酸發臭,還有,請你不要轉移話題,你把話說清楚,你手上到底有什麼罪證?」
    搖了搖頭,他很傷腦筋的說:「你這個人真的很急性子。」
    「我最討厭拐彎抹角了,有什麼事情說清楚不是比較舒坦嗎?除非你手上根本沒有控告我的罪證,才故意拖拖拉拉不願意把話說清楚。」他的態度令她不能不懷疑他是在唬弄她。
    「雖然我看起來吊兒郎當,可是我這個人做事很有條理,我喜歡把雜七雜八的事情處理好了再來談論正事。好啦,我自願充當你的幫手,我們同心協力的話應該可以在一個小時之內把這裡打掃完畢。」
    說完,他立即動手把覆蓋沙發的白布掀開,空氣中隨即瀰漫著嗆人的灰塵,「哇!這裡很久沒有人住哦!」
    「如果這裡有人住,我家那個女主人大概要跳腳了。」這裡應該是爸爸當初金屋藏嬌的地方,阿姨從小老婆變成了正牌夫人之後,這裡當然就空下來了,大概是這裡有太多美好的回憶了,爸爸和阿姨始終捨不得賣掉。
    「你一個人可以住在這麼大的地方也不錯啊。」
    淡漠的一笑,她的笑容很酸很孤單,「你跟家人一起住嗎?」
    「是啊。」她的笑容教他的心無來由的抽痛了一下,他可以感覺到她身上有一個很悲傷的故事,那是什麼樣的故事?
    「人真的很可笑,住在家裡的時候,心裡就會渴望飛到外面享受自由自在的獨立生活,可是真的當一個人住在外面的時候,卻又渴望擁有家人的陪伴和關心,這就是人,總是羨慕別人。」
    「我承認我不太喜歡住在家裡,你不知道我奶奶有多可怕,任何人到了她面前都會自動矮上半截,平時說話很大聲的人也會乖乖的變得輕聲細語,她就是有那種教人不寒而慄的本事。」
    他想過搬到外面住,可是他是公眾人物,住在家裡就可以免去許多不必要的困擾,萬一帶個女孩子回家,人家也不會一口咬定他們在家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曖昧。
    「你奶奶是黑幫老大嗎?」她忍不住好奇的問。
    「她沒有黑幫老大的名號,但是有黑幫老大的本質。」在他眼中,奶奶恐怕比黑幫老大還令人敬畏。
    「如果你奶奶知道你對她的評價這麼糟糕,她大概笑不出來。」
    搖了搖手,他彷彿聽見奶奶豪邁的笑聲,「非也,她只會洋洋得意,我奶奶最仰慕的人就是黑幫老大。」
    怔了怔,她半信半疑的道:「你在開玩笑吧。」
    「如果你有機會遇到她,你可以自己問她。」
    「為什麼她會仰慕黑幫老大?」
    「因為她認為男人就是要酷要帥才有味道,黑幫老大聽起來就是很酷很帥。」
    「你奶奶聽起來真像個小女孩。」
    「我奶奶快八十了,不過套一句她說過的話,不管外在如何改變,她的內心永遠是二十歲的青春活力。」
    等等,為什麼他們會扯得這麼遠呢?「喂,我沒有時間陪你打屁,如果你沒有什麼話可以說,就別賴在這裡煩我。」
    「我肚子餓了,你要請我吃飯。」
    怔了一下,她很自然的脫口一問:「為什麼我要請你吃飯?」
    「因為我剛剛充當你的司機啊。」
    張著嘴巴,她不能否認這是事實,可是事實又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喜歡泰國料理,我知道有個地方的泰國料理很不錯,我們走吧!」他隨即推著她走向大門。
    「我……」這是什麼情況?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
    「反正這些工作跑不掉,等吃飽飯,有了充沛的體力再來幹活也不遲啊。」
    這麼說也對,早餐過後到現在已經有八九個小時了,她只喝了一杯咖啡和幾杯白開水,現在的她確實沒有體力打掃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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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來到亞悅飯店皇家泰式廳的貴賓包廂,秦若薰真是越想越不對,她又沒有要求他充當她的司機,為什麼她必須請他吃飯呢?
    「你不要一直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褚鴻鈞故作靦腆的一笑。
    賞他一個白眼,她沒好氣的道:「我是在看你這個人怎麼會這麼好笑呢?你強迫我搭你的車,怎麼還好意思要我請你吃飯?你這個人的臉皮一向這麼厚嗎?」
    「我確實充當你的司機,至於其它的細節沒那麼重要吧。」
    這種情況下她應該做何反應呢?反駁他不對,不反駁他也不對。
    「美食當前,我建議你不要把心思浪費在一些不必要鑽研的細節上面,否則等你想到要動筷子了,你面前的盤子已經空空如也。」說著,他夾起一塊咖哩雞放進嘴裡品嚐,這個辣味真是棒呆了!
    「如果你連一口都沒有留給我,那你就自己付錢。」
    嘴一噘,他像在撒嬌又像在申訴的說:「我是跟你開玩笑,其實我這個人最善良了,我不會連一口都不留給你。」
    斜睨了他一眼,她冷冷的道:「我看你的樣子就不像個善類。」
    「因為我一副吊兒郎當很不正經的樣子嗎?」
    「哈!不錯嘛,你倒是很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嘛!」
    雙眉下垂,他的神情變得哀怨而憂傷,「你怎麼可以因為我的外表就否定我的內在?這對我未免太不公道了。」
    見狀,她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半晌,她趕緊轉移話題,「我們不要再拖拖拉拉了,現在你就把話說清楚。」
    「說什麼?」他一臉迷惑的眨著眼睛,好像真的搞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你說你手上握有我的罪證。」
    「……喔,這件事啊,你應該很清楚不是嗎?」真是的,差點反應不過來。
    「我?為什麼我應該很清楚?我不清楚,你最好別耍我。」
    「飯店在每個角落都設有監視器,游泳池也不例外,你揍我一拳的事情全被監視器記錄下來了。」
    對哦,她怎麼沒想到飯店裝有監視器呢?不過,他真的握有飯店的監視錄影帶嗎?他會不會只是唬弄她?
    眉一挑,他饒富興味的瞅著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賴帳對不對?你認為我根本拿不到那些監視錄影帶,是嗎?」
    尷尬的一笑,她清了清嗓子道:「飯店的監視錄影帶怎麼可能隨便外流?」
    「發生那種事,飯店有義務還我一個公道啊。」
    沒錯,飯店的確不能置之不理,何況他還是個公眾人物……算了,她又不是膽小鬼,既然做錯了就要勇於承擔。「我都已經道過歉了,也不是故意弄錯對象,你有必要那麼計較嗎?」
    「你確定只有一次而已嗎?」
    「難道我們之間還有其它的帳嗎?」
    放下筷子,他難得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我們應該把帳算清楚了,我來算一下……包含剛剛那一次在內,我前前後後總共挨了你三次拳頭。」
    怔了好一會兒,她的腦子打結了,「三次?你的算數是不是有問題?」
    臉色一沉,他覺得很鬱悶,「你果然把那次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那次?」她全身的寒毛突然豎了起來,因為她想起自己為了黃玫月鬧出來的烏龍事,還有他說他們的關係「源遠流長」……可是,不會這麼巧吧,怎麼這種倒霉事全教他碰上了?
    牙一咬,他一副很大方的說:「沒關係,我可以幫助你恢復記憶,大概三年半前,同樣是墾丁的亞悅飯店,你也朝我俊美的容顏揮出一拳,然後揪著我的衣領罵了相同的話,如果不是你的朋友及時拉住你,告訴你弄錯對象了,我這張完美無瑕的臉蛋早就毀了。」
    乾笑了幾聲,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我……好像有點印象了,不過,這麼久以前的事情,你怎麼還記得呢?」
    「這有什麼辦法呢?我這個人記憶力實在太好了,想忘都忘不了。」老實說,他也覺得這根本是奇跡,他是公眾人物,見過的人數都數不清,除了平時經常接觸的人,他很難把對方的長相牢記腦海。
    吐了吐舌頭,她吐槽的說:「我看你是很會記恨吧。」
    「如果我很會記恨,你的麻煩可就大了。」他的口氣帶有那麼點威脅的味道。
    對哦,以後他如果動不動就拿這件事情脅迫她,她豈不是任他宰割了嗎?常言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她的態度馬上緩和了下來,「你想吃多少儘管吃,不夠了還可以再點,這一餐就當作我的賠禮好了。」
    「你認為這樣就可以算了嗎?」
    「我已經很有誠意了,要不然你想怎樣?」一個不小心,聲音又失去控制了。
    「態度這麼差,你這個樣子很不適合跟人家談判哦!」
    「我……對不起,你是男人,你的度量比較大,你就別跟我計較了。」
    撫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他當然要適時展現男人的慷慨,「好吧,我可不希望落個小氣的罪名,我們就此一筆勾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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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晚餐,過去的帳也算清楚了,秦若薰很高興自己終於可以擺脫褚鴻鈞,可是……
    「喂,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幹麼一直跟我?」
    「你請我吃飯,我當然要表達一下我的謝意,我來幫你打掃屋子。」褚鴻鈞回答得可真是理直氣壯。
    「不必了,我自己做得來。」這傢伙會不會做完事之後又要求她請吃宵夜?
    「我又不是沒讀書,我懂得做人做事的基本道理,如果我沒有幫你,我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雖然他說得很真誠,可是她一點也不領情,「你就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好了,我不需要你在這裡礙手礙腳增加我的困擾。」
    「我們都還沒有開始,你就否定我的價值,這是不是有失公允?」
    「我這個人喜歡防患未然,否則等到大錯鑄成就來不及了。」
    雙手在胸前交叉,他看著她的目光轉為認真專注,彷彿要看透她的靈魂。
    不自覺的往後一退,她感覺自己已經慌了,手腳完全不受擺佈,「你……有什麼問題?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是你總是習慣把別人往外推,還是因為我的關係?」他的聲音輕柔彷彿拂面而過的微風,可是他的眼神卻有一種教人害怕的銳利。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不是那股倔強的性子在支撐,她真的想轉頭逃避他的目光。
    「現在豎立在你四周的隱形防護牆是因為我的關係嗎?」
    心跳漏了一拍,她感覺自己好像赤裸裸的展現在他面前,這個傢伙看起來不太正經,可是他的心眼細膩得令人不安……做作的一笑,她粗聲粗氣的道:「你太敏感了,我四周沒有什麼隱形防護牆。」
    頓了一下,他突然像只小狗似的在自己身上東聞聞西聞聞。
    「你在幹麼?」
    「我身上應該沒有任何令人聞之卻步的怪味道啊。」他很困擾的皺著眉。
    聞言,她不由得放鬆下來,「你身上沒有怪味道,只有香水味。」
    「我可沒有噴香水哦!」
    「你有。」她明明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沒有,我可以發誓。」他隨即舉起手。
    「好好好,你說沒有就沒有,這種事用不著發誓。」這個傢伙認真的模樣真是教人不知所措。
    轉眼間,他又變得嘻皮笑臉了,「既然我身上什麼味道也沒有,你不會再把我往外推了吧。」
    無聲一歎,她真的敗給他了,「如果你嫌時間太多,就留下來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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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秦若薰都沒有睡覺,也許是來到新住處,這裡陌生的感覺令她難以入眠,也許是這個夜晚特別的寂寞,所以她一早就打電話告知好友自己搬了新家,沒想到掛完電話不到一個鐘頭,好友就前來探訪。
    「你看看我幫你帶來什麼,」黃玫玲把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擺在茶几上,「咖啡、奶茶、紅茶、綠茶、洋芋片、蘇打餅、泡芙……好多好多哦!」
    「謝謝,我還沒有時間去拜訪這附近的超市,對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在休年假。」
    「你想喝什麼?」
    「咖啡,不要,還是奶茶好了,聽說一大早喝咖啡不太好。」
    「我去泡奶茶,你四處看看。」
    「好。」仔仔細細的把整間公寓打量了一番,黃玫玲回到客廳往沙發一坐,接下秦若薰遞過來的奶茶,「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地方,好幸福哦!」
    一個冷笑,她淡淡的道:「這麼大的地方只會讓人看起來更加孤單。」
    「當你必須跟別人共享房間的時候,你就會瞭解到孤單其實也是一種享受。」直到去年底雙胞胎姐姐黃玫月嫁了人,黃玫玲才開始擁有自己的房間,她太清楚跟人家擠一間房間的痛苦了。
    「也許吧。」
    「我寧可一個人住,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用不著經過家人的同意,我就可以邀請幾個朋友來家裡開通宵派對,哪天跟朋友在電話裡面長舌太久了,也不用擔心有人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逼你掛電話。」
    「除了你和玫月,我在這裡沒有朋友。」
    「哎呀,我只是做個比喻,我的意思是說,一個人住有一個人住的好處。」
    「是啊,凡事都有可取之處嘛!」
    「對對對,哪天你心血來潮想開通宵派對,我一定奉陪到底。」
    「好,對了,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
    「我想找工作,你們公司有缺人嗎?或者你有沒有什麼工作機會?」
    「你不是要去你爸的公司嗎?」
    「不要,你想想看在他底下工作可以輕鬆得起來嗎?每個人都會瞪大眼睛看著你的表現,如果你表現好,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你表現不好,你就慘了,我才不想自找苦吃。」
    「這麼說也對,可是,如果你不去你爸的公司,到時候你就等著拱手把你爸的公司讓給那對姐弟了,你甘心嗎?」
    「屬於我的跑不掉,不屬於我的強求不來。」
    搖了搖頭,黃玫玲不喜歡她這種消極的態度,「你看得真開,我可辦不到。」
    「我不是看得開,如果你是我,你也不會有興趣跟那對姐弟爭得你死我活。」待在國外的這些年,她跟外公外婆和舅舅一家人住在一起,每個人都很疼愛她,她的生活過得很愜意,她已經不習慣吵吵鬧鬧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是不想讓自己再受到他們的傷害吧。」
    拱起雙腳縮在沙發上,秦若薰沉默不語,因為曾經有過的痛,她已經習慣先用道防護牆把自己跟外界隔絕起來,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
    「我可以幫你留意工作機會,可是,我還是建議你去你爸的公司,如果不戰就投降了,這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我會考慮。」
    「好啦,不說這些討人厭的話題,難得我今天有空,你把欠缺的東西列一張清單,我陪你把東西買齊。」
    雙手合十,秦若薰終於展露笑顏了,「真是太感謝你了,我還在發愁沒有方便的交通工具幫我把需要的東西搬回來呢。」
    「好啦,你趕快列清單吧。」
    「昨天晚上我就把清單列好了,我去拿皮包,我們就可以出去採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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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會兒坐下來,一會兒站起來,褚鴻鈞像頭暴躁的獅子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問他,他怎麼了?他也不知道答案,老覺得心裡有個牽掛,可是想想又覺得很可笑,現在的他是個自由瀟灑的人,哪有什麼值得牽掛?
    「一大早就心神不寧,發生什麼事?」褚鴻佑從身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嚇了一跳,他狼狽的回過神,「沒有。」
    「真的沒有嗎?」戲謔的挑了挑眉,褚鴻佑帶著猜測的打量著他,「還是,你自己也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我?太好笑了,如果發生什麼事,我怎麼可能自己搞不清楚?」
    「這可難說,當你想逃避的時候,即使事實擺在眼前了,你還是看不見。」
    「我不懂你的意思。」
    「逃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人要學習坦誠面對自己。」
    「我一向很坦誠面對自己啊。」可是,他的口氣聽起來有那麼點心虛。
    「如果真的坦誠,你就會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自然不會有煩惱。」
    「呃,可是,人有時候也會摸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
    「那就跟著自己的感覺走,你就會找到答案了。」
    是嗎?跟著自己的感覺走……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俊琳感冒了,我不放心。」
    發出鬼叫般的聲音,這下子終於輪到褚鴻鈞取笑他了,「二嫂又不是一個人待在家裡,你以為家裡的傭人會放著她不管嗎?」
    「你不懂啦。」
    「我懂,你中毒太深了。」
    一笑,褚鴻佑不服氣的回敬他,「當你遇到那個令你牽腸掛肚的人,你的情況說不定比我嚴重一百倍。」
    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聲,他語帶嘲弄的說:「我才不會像你這麼愚蠢呢!」
    搖了搖頭,褚鴻佑不在乎他的批評,「你也只有現在可以說這種大話了。」
    「我們來打賭。」
    「打賭?」
    「如果哪天我也步上你的後塵,我就乖乖退出演藝圈回自家事業效勞。」
    「拿這種事情打賭風險太大了,我怕你會後悔,還是不要吧。」
    「我對自己有信心。」他拍著胸膛道。
    像在評估的沉吟了半晌,褚鴻佑決定先確認一件事,「你要去亞裔科技嗎?」
    「不不不,」他驚恐的又是搖頭又是搖手,「我不要在老大手下工作,那個傢伙是工作狂,大嫂也差不了多少,難怪他們兩個可以成為最佳工作拍檔。」
    「亞紀生化科技如何?」
    「不要,老四那個傢伙太無趣了,我跟他一起工作會活活悶死。」
    「那麼,只剩下亞贏創投基金了。」
    「我想跟老五工作應該會很快樂,可是我完全不懂得投資理財。」
    困擾的皺了皺眉頭,褚鴻佑傷腦筋的說:「這裡不好,那裡不好,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跟我打賭?」
    「你忘了還有一個地方,我可以去亞悅飯店啊。」
    「我不收留你。」
    撇撇嘴,他悶悶不樂的說:「我是瘟疫嗎?」
    「你是野馬,我管不住。」
    「我……算了,我去老四那裡,也許我可以增加他的生活樂趣。」
    「好,那如果你贏了,你想要什麼?」
    嘿嘿嘿的賊笑了起來,他充滿期待的說:「我要一輛跑車。」
    緊蹙著眉,褚鴻佑顯得有些遲疑,「奶奶不喜歡你開跑車。」
    「就是因為奶奶不喜歡,才會一直忍到現在還沒有買跑車,可是,如果是你送我的話,她就無話可說了啊。」
    「我不太贊成你開跑車,我擔心你會天天收到罰單。」
    「我只是喜歡跑車,不會沒事開著它到處亂跑亂闖,不管怎麼說,我還是知道身為公眾人物應該注意形象。」
    想了想,褚鴻佑點頭道:「好吧,我們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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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好友,秦若薰決定去買一份報紙,看看報紙上有沒有什麼工作機會。
    走出便利商店,她便迫不及待的準備翻閱報紙,一陣輕促的喇叭聲響起,緊接著那道令她頭疼的聲音傳了過來。
    「秦若薰,我們又見面了。」褚鴻鈞興奮的把頭從車子裡面探了出來。
    當作沒聽見,她轉身步向回家的路,不過,褚鴻鈞早就證明他的毅力有多麼驚人,他一路輕按著喇叭跟著她回到她住處的大廈。
    停下腳步,秦若薰握緊拳頭,她真想回頭痛罵他一頓,他真的有夠吵,可是,她實在不想跟他糾纏不休。
    「你很沒良心,出聲回應一不會要你的命嗎?」褚鴻鈞已經下車追了過來,可是前面的人還是不理會他,他只好伸手抓住她……
    砰!秦若薰回身朝他的肚子送上一拳,他被震得連退好幾步。
    好痛哦!他慘兮兮的抱著肚子,「你這個女人非要對我這麼野蠻嗎?」
    冷冷的瞪著他,她惡狠狠的說:「你不知道男女有別嗎?沒有取得同意,女人的身體不可以隨便亂碰。」
    「我只是拉一下你的手。」
    「難道手不是身體的一部份嗎?」
    「如果你出個聲音,我就不會碰你啊。」
    「為什麼我要出聲?」
    「因為我叫你,你出聲回應是一種禮貌。」
    「不好意思,我家教不好,禮貌方面有待加強。」
    神情轉為憂傷,他像個小可憐似的說:「我真的有那麼惹人厭嗎?」
    瞧他的模樣,她不由得心生不忍,「我可沒有說你惹人厭。」
    「那你幹麼拚命的想躲避我?」
    「我想躲避你?」沒錯,她確實有一種恨不得躲他躲得遠遠的念頭,因為他令她不安,這個傢伙雖然看起來一點攻擊性也沒有,可是卻有著很深沉的細膩,他是個可怕又危險的人物!
    「沒錯,認識的人在路上遇見不是應該打聲招呼嗎?何況我們之間的關係源遠流長,就算你不樂意見到我,至少也要說個Hello,可是你卻加快腳步想逃跑,這是為什麼?」
    誇張的乾笑了幾聲,她粗聲粗氣的道:「先生,你想太多了吧。」
    「你以為我會把你吃了嗎?」
    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她很不屑的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你啊,連張開嘴巴都還沒機會,就會先被我打成肉醬。」
    挫敗感頓時籠罩心頭,她說得一點也沒錯,憑她打架的凶悍,他只會淪為她的俎上肉,真的會被她打成肉醬。
    「我知道你很閒,閒到想找人打發時間,可是我很忙,沒有辦法奉陪,還有,不要那麼喜歡按喇叭,那才是真的沒有禮貌。」
    「你不理我,我只好按喇叭啊。」他說得委屈極了,他還是第一次受到這麼大的打擊,他對她竟然毫無吸引力可言。
    「你不要找借口了,反正製造噪音就是不對。」
    「我……我承認錯了,下次一定改進。」剛剛他明明佔了上風,為什麼一下子就處在劣勢?
    「很好,再見了。」揮了揮手,她同時轉身走人。
    怔怔的目送她走進大廈,褚鴻鈞沮喪的回到車上,他是不是瘋了?奇怪,他幹麼特地跑來這裡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因為她一時流露出來的脆弱,因為她孤零零的一手撐著傘一手拖著行李在雨中踽踽前進的背影,他無法自主的對她起了憐憫之心,所以他才會這麼自討無趣的主動靠近她……甩了甩頭,他根本不需要可憐她,她絕對夠強悍,可是……

《野蠻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