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夏仲夜,你到底在幹什麼,你不覺得自己的舉動已逾越界線嗎?」為什麼她得忍受他陰晴不定的個性?可惡的是,他還拿織夢者的秘密逼她就範。
  夢,不一定會遺忘。
  自從趙瀠青出現在夏仲夜面前那一刻起,他對夢的解析由消極變得積極,他逼自己去回想,一一聯結破碎的片段,慢慢拼湊出夢的輪廓。
  隨著日復一日的相處,他想起的畫面也越來越多,從一場受到祝福的婚禮,和一箭穿兩顆心的心形鑽戒,以及婚後的婚姻生活。
  不是很多,但足以讓他瞭解到,他們結婚了,並且相愛著,他極盡眷戀的愛著他的妻子。
  在夢中。
  「該做的事全都做過了,現在才來難為情是不是太遲了?」她有一股誘人的體香,幽幽淡淡的。
  趙瀠青想瞪他,卻無力地垂眸。「那是在夢裡,與現實無關,你不要把兩者搞混了。」
  「我不介意你再一次回到我的夢,反正你也佔過不少便宜。」夏仲夜神態慵懶地勾唇,一隻不安分的手探入她衣服底下。
  「我佔你便宜?」名為理智的神經差點繃斷,皙白粉頰染上氣惱。「這麼無恥的話你居然說得出口!明明是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根本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整個被吃干抹淨。」
  「看來你抱怨甚多,對我有諸多不滿,是我沒做好『家庭功課』讓你慾求不滿嗎?」他怎能忍著不碰她,這滑細的肌膚像抹上牛奶,柔膩細嫩。
  他的無賴讓她幾乎要恨得牙癢癢。「請你記住清楚一件事,在現實人生中,我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沒關係?」他翻身一壓,冷然面容浮起一抹詭笑。「那就製造關係,這是你的意思吧?你在怪罪我未盡丈夫之責,害你空閨寂寞。」
  「夏、仲、夜,你真要玩這麼大嗎?」咬著牙,她一字一字地低吼。
  「總要試試夢裡和夢外有什麼不一樣,太久沒碰你了,有點生疏。」嗯,飽實的胸脯,大小正好他一手盈握。
  「這叫有點生疏?」趙瀠青不可思議的大叫,按住從後頭摸向前胸的大掌。
  「起碼還沒脫光你的衣服,比起我以往的效率遜色多了。」他邊說邊朝她耳後吹氣,引起她陣陣顫慄。
  商人一向精於算計,憑著殘存的夢境記憶,夏仲夜找出令她意志薄弱的弱點,以高明技巧挑逗她的敏感處,讓她如同一攤泥般軟化在他懷中。
  他不承認自己的做法卑劣,在商場上競爭,講究的是手段和謀略,看準什麼就要快、狠、準的下手。
  威脅要將她織夢者身份洩漏出去,不過是說說罷了,他不可能拿她的人身安全開玩笑,天曉得那麼做將替她帶來什麼麻煩,他可不樂見。但這方法還挺管用的,他才一開口,她便乖乖地跟他回家。
  其實趙瀠青一踏入夏仲夜獨居的家中,她便有「回家」的感覺,除了坪數較大了些,大致的擺設和他們夢中的家一模一樣,她甚至不用思索便能找出開罐器放在哪裡。
  「……」無言以對,她真有回到「新婚期」的錯覺,一隻急色鬼迫不及待的想履行婚姻責任。
  但這是假的,她不能讓他如願,他已經掌握太多控制她的籌碼,再退一步,她會粉身碎骨。
  「對,就是這樣,你看身體是誠實的,你明明對我也很有感覺。」他說著挑逗話,一腳介入她兩腿間,輕輕摩擦柔嫩的大腿內側,引發她的嬌喘。
  「你……你要我說幾遍,那是在作夢,是夢,夢裡的一切都是美化過的,所有的感覺也是騙人的,你是被催眠……啊!你幹麼咬我……」可惡,他不知道被咬的人會痛嘛。
  他一道牙口印咬在她脖項處,鮮艷的殷紅形成曖昧痕記。
  不容她逃開的夏仲夜霸道地扳正她的身體,與她面對面。
  「你在怕什麼?趙瀠青。」
  「我……」她怕的東西很多,尤其最怕丟了心。
  黑眸閃著幽芒。「夢裡的你可以不顧一切的愛我,陪我同甘共苦,陪我度過所有的磨難,為什麼你不再勇敢一回?」
  「……因為我是膽小鬼。」她沒有勇氣踏出第一步,所以明知他在哪裡也不主動找他,用著種種借口阻止自己靠近他。
  她害怕希望落空,怕是一廂情願,也許他沒有那麼愛她,也許是一場誤會,也許……她用自己的立場去設定他的想法。
  說穿了,她只是愛的逃兵,想的多,做的少,對愛不夠堅定,以為一個人也能活得自在,失去他不代表世界末日。
  但是相逢後,她才明白,堅強是裝出來的,內心深處的她在哭泣,怨恨心愛男人的背信。
  怨他的真心是假,氣自己的懦弱是真,兩道相抗衡的力量在心裡拔河,她遲遲下不了決心要合或要離,直到……
  她的卻步源自他有一位柔情似水的未婚妻,她沒辦法為了自己的私慾去傷害一個無辜女人,因此她走開了。
  「那就讓我幫你找回膽量,找回那個挺身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她不膽小,只是不夠愛他。
  抬起眸,她看了看那雙深如大海的眼瞳。「其實你並未記起全部對吧!你用旁敲側擊的方式從我身上找尋答案,像拼圖一樣,將你遺忘的部分補滿。」
  她太大意了,竟中了他的圈套。
  低笑聲從他胸腔中發出,柔化了臉上的冷硬線條。「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隻身進入惡龍巢穴的你休想脫身。」
  「這是詐欺。」看著熟悉的臉孔,她胸口關不住的愛意源源流出。
  那是他,也不是他,她愛上的到底是哪一個男人,她也分不清了。
  輕撫著柔美臉龐,夏仲夜俯下身低語,「只要得到想要的結果,過程不必太計較。」
  「你用欺騙的手法引誘我入計,還如此振振有詞,你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她果然太傻太天真,相信他見鬼的承諾。
  一開始他們談好,她搬進他的房子三個月,一人一間房各不干涉,他只想知道夢裡的他們是不是真的愛過對方。
  她同意了,為了不讓他把她織夢者的身份說出去,更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如果他即將是別人的丈夫,這三個月就讓她拿來告別……
  記憶會被美化,夢也會被美化,也許真正相處過,她就能夠確定她所愛的夏仲夜並不存在,她也能夠真正死了這條心。
  但是她忘了這個男人從在夢裡就不放棄任何佔她便宜的機會,她怎麼能寄望現實中的他,夢裡的他都不是君子了!
  而且他是房子的主人,擁有房間鑰匙並不奇怪,半夜摸上床也就不足為奇了,他根本是堂而皇之,明知她房裡亮著燈還闖入,直接爬上床鋪從背後抱住她。
  她應該拒絕他的,理智告訴她不可縱容,可是她貪戀他的體溫和曾經擁有的懷抱,一時軟了心,默許他越軌的擁抱。
  「織夢,我的妻子,夫妻同床不是天經地義嗎?你欠我的不只是一夜纏綿。」他凝目,輕柔又帶點蠻橫地吻上嫣色唇瓣。
  肩頭微微一顫,她差點因他的吻而發出滿足的喟歎聲。「我不是織夢,還有,不對的事不應該繼續下去。」
  夏仲夜因她的話而眸色轉深,重重地吻得她喘不過氣。「那就做到對為止。」
  「什麼……」
  胸前一涼,隨即覆上的是男人的唇舌,極盡狂野地取悅身下的人。
  腦子一空的趙瀠青沒法思考,想推開他的手卻攀上男人裸背,修剪平整的十指深陷光滑背肌,一聲呻.吟由喉頭深處滑出。
  抗拒不了只好沉淪,星輝下,兩具交纏的肢體,纏綿著。
  鈴……鈴鈴……鈴……鈴……
  早晨的空氣飄著一股烤麵包的香氣,乍暖還涼的晨風一陣陣,溜進米色基調的窗子,不打一聲招呼地吹動海洋風窗簾。
  一道陽光射入四方屋裡,不驚動在窗外陽台覓食的麻雀,安靜靜的移動著。
  相擁而眠的男女裸著身,肢體親密地交疊著,古銅色大腿壓著雪嫩小腿,一隻粗臂橫過高聳雪峰下方,呈現佔有性十足的姿勢。
  他們睡得很熟,熟得沒聽到擾人的電話鈴聲,下意識的挨近感受彼此的體溫。
  昨晚是兩人回歸現實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乾柴一碰上烈火,便一發不可收拾,縱歡終宵仍不饜足。
  天亮之前兩人還氣喘吁吁的奮戰不停,難怪會全身虛脫,累得沒力氣。
  「喂!有人按門鈴……」睡糊塗的趙瀠青推推身側的男人,眼皮沉重得睜不開。
  咕噥一聲,他搔搔凌亂的發。「不是門鈴響,應該是電話……」
  同樣的,他也不想起身,一動也不動地收緊雙臂,將懷中柔軟身軀抱得更緊。
  「很吵,我要睡覺……」是誰這麼缺德,一大早擾人清夢。
  「我也很困……」勉強拉開一條眼縫,他看了眼鬧鐘,七點零五分。
  鈴……鈴……鈴……鈴……
  魔音穿腦的規律鈴聲像是不放過他們似的,執意要吵醒倦極的兩人,一聲又一聲地響個不停,足足響了十幾分鐘,簡直要將人逼瘋了。
  「這裡是你家,找的人十之八九是你,還不起來接電話。」
  頭髮凌亂的夏仲夜少了平日的冷酷,睡眼惺忪的模樣像是剛打完球的大男孩,毫無侵略性。「你真要我接?貼著星形水鑽的米白色摺疊手機不是我的。」
  他邊說邊打哈欠,黑色頭顱朝她頭邊一蹭,薄唇貼著她跳動的頸動脈,自有意識地啄吻兩下。
  「喔!沒關係,誰的手機都一樣,你接……」驀地,趙瀠青忽然像被雷劈中似的,飛快地搶走他按下通話的手機,直接切斷通話。「等一下,你不可以接我的手機。」
  「不、可、以……」他剛醒來的聲音很低,帶著沙啞的磁性。
  「那……呃,是個人隱私,不宜分享。」她小聲地說,看來像是心虛。
  「男人?」夏仲夜的眼異常深沉。
  「有可能。」但不確定,同事有時也會撥電話詢問她有沒有空,想請她代班。
  「你背著我跟其他男人交往?」他的喉音低得危險。
  趙瀠青一怔,不以為然地瞟了他一眼。「就算有也與你無關吧!我和你的關係還沒深到足以干涉對方的交友狀況。」
  她始終記著他是有未婚妻的人,兩人在一起純粹是一時情不自禁,她不以為他會在意她身邊是不是有人,偷來的短暫歡愉是要還的,他並不屬於她。
  不過夏仲夜並不曉得她抱持這種想法,更不知道她早就知曉羽田晴子的存在,一聽她用否定的語氣看待兩人的親密關係,瞇起的黑瞳透出絲絲火花。
  「你認為我會讓別的男人碰你?你最好收起你的異想天開,我親愛的老婆。」他拉開她覆胸的手,低首吻住粉色小花。
  她虛弱地輕嚶,「我……我不是你老婆,請不要和夢境搞混了。」
  「老婆,你在暗示我該給你一個婚禮嗎?」他含吮著顫抖的花朵,讓它在舌頭的逗弄下綻放。
  「別又……又來了,我沒力氣……」她全身骨頭快散了,他還性致勃勃地想拆解她。
  夏仲夜一手滑入她腿間,揉按泛潮的花.核。「沒力氣想別的男人,還是沒力氣應付我?」
  「你……哦……」她瞪著他,呻.吟一聲,「沒有其他的男人,你這醋也吃得太莫名其妙了!」
  「吃醋?」他忽地全身僵硬,眼露難懂神色。
《三夜夫妻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