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河西隔壁的母獅

兩人從王府下瞭一個地道,出來時卻是一間普通院子,有一隊人悄無聲息的接著,在門口換乘瞭馬車,一路出城。

漱玉山莊位於城郊七裡匡山,山莊依半山而建,依山勢盤旋而上,渾然天成別有情致,樓閣玲瓏掩映碧樹褐石之間,山巔有流泉如練垂落,流經整個山莊,一山都聞濺珠漱玉之聲,山莊之名,由此而來。

真看不出二皇子那個粗疏的人,名下竟然有如此清韻雅致的建築。

在馬車裡鳳知微仔細看著寧弈交給自己的黃氏夫妻的資料,想瞭想,忍不住問寧弈,“那位黃知秋僉事,既然是山南按察使許明林的下屬,必然朝夕相處十分熟悉,人皮面具隻能對不認識的人應用,如何能瞞過對黃知秋十分熟悉的許明林?”

寧弈笑道:“這位黃僉事並不在山南首府辦公,在山南道浦州未名縣分衙門任職,一年也見不著主官幾次,要不是這次綠林嘯聚山林案發生在未名縣,他要遞送案卷進京,也萬萬沒有這個巴結主官的機會,更不要提得皇子邀請同席宴飲瞭。”

鳳知微忍不住一笑,“看來今夜殿下得好好扮演個土包子。”

“我倒對黃夫人很期待……”寧弈湊到她耳側,輕笑道,“和心軟嘴硬、為人不太懂得變通的黃大人不同,據說這位黃夫人少年喪母被父親賣到戲樓,受盡人間苦寒,十分潑辣極有手段,更據說……”他笑,一聲聲吹著鳳知微散開的鬢邊短發,“黃大人隻去過一次戲樓,之前還是個不解風情的魯男子,但遇上黃夫人之後,第二日便贖瞭她迎娶進門……有人說,是黃夫人逼奸瞭黃大人……”

鳳知微一嗆,險些咳出來,半晌緩緩轉頭,盯著寧弈,笑得森然,“你故意的?”

“怎麼可能?”寧弈笑得無辜,“關鍵是這次能夠得到邀約的隻有許明林和黃知秋,你總不能要我去扮許明林吧?”

他向後一躺,攤開手腳,睨著鳳知微,笑道:“夫人……為免你露出馬腳,咱們要不要現在在馬車裡演練一下?”

馬車簾卷一線,穿簾而入的淺淡月色裡,杏色衣袍的男子慵懶攤臥,烏發散開,長袍領扣未結,微微露出一抹光潔胸膛,雖然頂著別人的臉,風姿卻依舊是那傾倒京華的第一人,一個姿態便是一場驚心的誘惑。

鳳知微淺笑著,溫柔的伸手過去……抓住瞭他的領口,溫柔的把扣子扣好,溫柔拍拍他的臉,道:“大人,您媚錯對象瞭,有機會還是去勾引那些青春少艾的女子比較合適,你傢裡的黃臉婆,供著看看便成瞭。”

寧弈趁勢抓住瞭她的手,靠著臉仔細摩挲,悄悄笑道:“弱水三千,獨你一瓢矣……還得感謝老二的夜宴,不然哪有機會讓夫人親自替為夫整理衣裝?”一邊摩挲著,一邊嫌棄這是別人的臉,掀開面具,將鳳知微的手指遞上自己的臉。

鳳知微皺眉盯著他,心想這人真是貪,這都馬上要到山莊門前瞭,他還要掀面具,萬一被人看見怎麼辦?正要抽回手指,忽聽馬蹄急響,瞬間近前,馬車外一人笑道:“是黃大人吧,殿下特命我等前來迎接。”說著也不管這邊人怎麼回答,大步過來,伸手就去掀簾。

光影一亮,寧弈的面具卻還沒抹平整,鳳知微心中一急,唰一下一個翻身,騎上瞭寧弈的身子。

……

二皇子派來迎接的侍衛小隊長,一掀簾,看見的便是黃大人倒在馬車內,被黃夫人騎在身上,黃大人的臉看不見,卻可以看見背對馬車門的黃夫人,騎著夫君,正伸手去揪她夫君的領口,一邊惡狠狠的道:“那些狐媚子,你一個也不許看!”

黃大人被夫人壓著,唉唉的喚,怒道:“放手!放手!成何體統!”

黃夫人頭一昂,道:“我不管!瞧你這老貨!今晚盡在那得意!人傢請許大人你得意什麼?還不是聽說漱玉山莊女人多!你這吃瞭碗裡看著鍋裡的老不修!”

那侍衛看得目瞪口呆,黃夫人猛然回頭,瞪著侍衛隊長,大聲道:“人傢夫妻閨房之樂,看什麼看?”

黃大人在底下怒喝:“你這潑婦!下來!下來!”

那侍衛唰一下放下車簾,捂著嘴竄回去瞭,隨即原地等候的侍衛隊伍爆發出一陣低低的哄笑聲。

“……閨房之樂?馬車之樂?”

“河東母獅之樂吧?”

“不要這麼直接,人傢是河西隔壁那隻母獅!”

“哈哈……”

……

馬車裡被壓的黃大人,不斷怒喝:“放開!放開!你這女人成何體統!

一邊緊緊抓著他傢黃夫人的手。

厲叱:“下來!下來!你這潑婦!”

一邊抱緊他傢黃夫人的腰。

馬車裡黃夫人奪瞭幾回都沒奪回手,爬瞭幾回都沒爬下去,馬車在爭奪中顫顫搖晃,四面竊笑更響。

“黃夫人真兇猛……”

“可憐瞭黃大人那一把瘦骨頭……”

“不曉得每晚閨房之樂,是不是也是這個姿勢……”

……

馬車裡“黃夫人”對那個不懷好意的黃騙子忍無可忍,狠狠的掐在他腰間軟肉上。

底下寧弈“哎喲”一聲,聲音傳出馬車外,換來外間又一陣心領神會的笑。

不過好歹是松瞭手,鳳知微恨恨整理衣服,心知這個傢夥是故意的,連她可能會有的反應都計算好瞭。

“這回可都看見你的潑辣瞭。”寧弈在他耳邊低笑,“第一關已過。”

鳳知微白他一眼,毫不客氣推開他。

車簾再次被突然掀開。

鳳知微推開寧弈的手,立即攬在瞭寧弈的脖子上,嬌弱不勝的道:“夫君,扶我下去。”

寧弈咳嗽,心想這女人這語調甚銷魂,就是地點不對。

侍衛再次呆在車門口,看著那個河東的那隻母獅子,突然變成瞭攀枝花,心想傳說裡那黃夫人出身風塵十分厲害,果然不假,瞧那老黃,臉都黃瞭。

黃大人清清嗓子,昂起頭,一本正經的扶著他夫人下瞭車,四面似笑非笑的怪異眼光射過來,黃大人昂首挺胸,卻難免老臉發燥。

黃夫人卻坦然自若,學著帝京貴婦的派頭,款款的被夫君扶下車。

這對沒有學過戲卻演技超群的男女,在漱玉山莊管傢的迎接下步下馬車,黃大人背手看著山莊高大的門樓,一派學士風度,高聲吟:“中庭起崖谷,漱玉下漣漪。丹丘誰雲遠,寓象得心期。豈不貴鐘鼎,至懷在希夷。唯當蓬萊閣,靈鳳復來儀——好名字,好名字!”

黃夫人則對著山莊門樓旁一池靜水挽鬢照影,滿意的笑道:“這水好清,照得我甚美貌。”

“……”

···

從山莊側門入,奇異的並沒有看見廳堂樓閣,高大的門樓後還是山壁,藤蘿蔓纏,嶙峋深深。

管傢笑容可掬,對兩人躬一躬,道:“黃大人,黃夫人,山莊入口頗有些特別,尋常車馬到這裡便再進不得瞭,敝莊為來客另備方便通行的藤轎,請兩位換乘。”

他拍拍手掌,便有人抬來兩頂上罩瞭紗頂的藤轎,說是轎子,不過是極小的兩人抬,一個人坐上去,轉身都很困難。

而幾個侍衛已經掀開瞭一處藤蔓,藤蔓後是一個整潔幽邃的洞口,洞口砌著雲石,做成月洞門形狀,裡面卻幽深陰涼,九曲回腸的不透光,遠遠有帶著水汽的風吹過來,撲面舒爽。

這倒是獨具匠心的設計,隻是需要穿山而建,二皇子好大手筆。

而更關鍵的是,這樣一來,兩人便要在那彎彎曲曲燈光暗淡之地分開。

寧弈和鳳知微對視一眼,眼神一閃各自掉開。

寧弈扶著鳳知微到瞭轎前,親自安置她坐下,為她放下轎頂的淡青紗帳,笑道:“這轎子滑,夫人小心些,可別落瞭下去。”

“黃大人夫妻真是恩愛。”那管傢笑道,“請千萬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侍候夫人。”

當下一人坐瞭一頂,兩個轎夫悠悠抬起,管傢和侍衛並不跟隨,含笑立於原地。

眼看著兩頂小轎沒入洞中,一個侍衛笑道:“金管傢,要我說,何必這麼費事小心的?明明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嘛。”

“你懂什麼?”那金管傢一聲冷笑,“最近本就是多事之秋,魑魅魍魎多得很,殿下說瞭,參加夜宴的,隻要不是咱們府中的人,一律從幻洞中走,心中沒鬼自然過得去,還多賞一番景致,心中有鬼……”

他冷笑一聲,聲音突轉猙獰。

“叫他來得,去不得!”

···

小轎悠悠,曲洞深深。

這是山體中原本就有的洞,再經過人工開辟,便成瞭如今的山莊迎客道,洞頂怪石高掛,洞中流水淙淙,潮濕的巖壁在燈光照映下泛著深青的光,蔭涼如玉。

燈嵌在石縫間,正在各個拐角的位置,將道路前後都照得朦朧,淡紅的燈光漂移過去,像一片雲霞。

行瞭不幾步,已經看不見前面的寧弈的轎子,這個洞拐得很,鳳知微懷疑,裡面根本就不是一條道路。

“夫人可冷?”一個轎夫突然問她,也不待她回答,便笑道,“小的差點忘記瞭,這山洞中有點冷,也濕,莊裡特為來客備瞭蓑衣和薄氅,待我為夫人拿來。”

說著也不待鳳知微表態,兩人竟自放下轎子。

鳳知微唇角泛出一絲冷笑,口中卻惶急的道:“哎哎兩位小哥,別走啊,我不冷,你們走瞭我怪……怪怕的……”

兩個轎夫置若罔聞,轉瞭個彎便不見瞭。

鳳知微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半晌緩緩收回,她有點畏怯的打量瞭四周一眼,縮瞭縮肩,將披風攏緊瞭點。

前方的燈光不知何時換瞭顏色,一片慘綠,幽幽的漂浮著。

一片瘆人的寂靜裡,燈光下一處小水潭突然開始汩汩的冒泡,咕嘟咕嘟的水響之聲空而沉悶,在四面濃重的水腥氣裡,讓人想起某些煮著的詭異的物體。

鳳知微驚恐的望著那邊,將披風攏得更緊,牙齒漸漸發出打戰的聲音。

身下的藤轎卻又突然開始晃動,明明四面沒人,轎子卻開始一前一後搖擺,鳳知微驚呼一聲,奔出轎子,緊緊貼靠在一邊崖壁上。

崖壁之前是詭異晃動的轎子,旁邊就是莫名沸騰的水潭,鳳知微那個位置正在夾角,她拼命閉著眼睛想不看,但是人對於恐懼天生就有探索的心理,忍不住眼睛睜開一線,卻看見水潭裡有什麼圓圓的物體掙紮湧動著,似乎正要冒出來。

“啊!”

她很合理的發出一聲尖叫,想向後退卻又無法後退,身子向後重重一頂,隨即便聽“唰”的一聲脆響,頭頂上白光一亮恍若閃電,不知道哪裡來的兩道劍光,當頭對她交剪而下!

雪亮的劍光倒映著驚恐至極的眼神,瞪大眼睛的鳳知微緊緊貼著崖壁,如所有不會武功的人一般,不僅不敢動,連叫也不會叫瞭。

“鏗!”

劍光在頭頂交錯而過,劃出兩道亮白的弧線,在青碧幽黯的洞內一閃,沒入水潭內不見。

鳳知微呆呆瞪著那水潭,似乎根本反應不過來剛才發生瞭什麼,似乎根本沒看出那兩道劍光根本不是劍光,隻是洞內陣法利用山壁上的小洞照射出的強光,隻是“幻劍”。

練武的人對於危險,有自身都不能控制的直覺反應,在這令人緊張不安的窒怖環境裡,面對突然冒出的兇厲長劍,武者必有反擊逃脫舉動。

而黃夫人,是不會武的。

鳳知微捂著臉,狀似受驚脫力的緩緩順著崖壁蹲下,手心裡那雙眸子卻冷光熠熠——僅僅這樣的考驗?太小看她瞭吧?

劍光消失,四面又沒瞭動靜,隻有她緊張急促的呼吸,幽幽蕩在一片模糊飄蕩的水色裡。

水汽似乎比先前更濃瞭些,水腥氣卻好像淡瞭些,空氣裡有種詭異的氣味,非臭非香,沉緩滯重,讓人想起一生裡所有不愉快的經歷。

水潭裡一陣響動。

水面上暈開層層漣漪,那一直掙紮湧動的圓圓物體,似乎被那劍光驚動,終於掙紮著蠕動著,從水中粘粘膩膩的遊移而出,漸漸顯出一個人的半身輪廓,背對鳳知微,長發散披,一身披著的不知是泥漿還是衣服,頭發和身形,都不辨男女。

鳳知微似乎也聽見瞭這邊的動靜,卻拼命的抱著頭蹲在崖壁下,不敢抬頭。

卻有深深幽幽,聽不出男女的聲音,迤邐響起。

“我兒……”

聲音空而冷,吐字含糊,明明還有距離,卻似響在耳邊。

埋臉於膝的鳳知微霍然抬頭。

“我兒……”那聲音幽幽近前來,語調深邃而茫然,空蕩蕩的沒個捉摸,讓人聽瞭心中一緊,被喚出深藏內心的所有猶豫和隱痛。

那背影也緩緩的動瞭,拖泥帶水的從水潭中漂浮而出,全身不住滴落淡紅的泥漿和粘膩的液體,看上去像是凝結的血。

風從山洞的頂端穿越而過,呼嘯若哭。

“我兒……”那聲音在整個山洞中浮蕩,不容人避讓,“……你在哪裡……”

天下人都有其母。

天下人都曾在其母懷中撒嬌承歡。

天下人都曾將一生裡最初的眷念,交付給自己那個溢著奶香的懷抱。

天下人都視那個懷抱為靈魂的最終歸宿地,在心靈最脆弱的時候將一懷心事傾訴。

“……我兒……你受苦瞭……”

那個影子緩緩近前來。

鳳知微一動不動蹲著。

她盯著幽光裡模糊的身影,眉宇間泛出淡淡的青色,眼神疼痛而茫然。

···

寧弈的轎夫,並沒有說要去為他拿蓑衣。

隻是半途上有位轎夫被一塊石子咯瞭腳,再走不得路,便說要去換個人來,黃大人於是表明說自己可以步行,正好看看四周景致,轎夫便為他指瞭路。

黃大人也沒有遇見劍光和冒泡的泉水,他一路悠哉前行,賞石看景,不時吟哦幾句,全然的文士風姿。

走不瞭多遠,忽有一人從身側一個石洞裡穿行而來,那人風鬟霧鬢,環佩叮當,竟然是容貌姣好的女子,看見黃大人,驚呼一聲,向後一退,黃大人卻也嚇瞭一跳,瞪著眼睛退後一步,斥道:“你是誰?這裡怎麼會有其他女子?莫不是哪裡的山精鬼狐,在這裡現形惑人?”

那女子掩著口,怔怔的瞪著他,遠處的燈光照過來,她看瞭半晌,突然滿面狐疑的道:“……這位莫不是未名縣的黃知縣?”

“你怎麼知道我是黃知秋?”黃大人也愣瞭,上下打量瞭對方一陣子,“還有,我現在不是知縣瞭,我轉任按察使浦州分衙門僉事。”

“黃大人。”那女子忽然笑起來,福瞭福,“您忘記賤妾瞭嗎?賤妾是浦州玲瓏樓的青衣小媚啊,當初和紅如最是要好,您當初玲瓏樓私會紅如,還是我給你們開的後院門呢!”

“啊?啊!”黃大人怔瞭怔,臉皮驀然漲瞭個紫紅,半晌吃吃道,“哦……小媚姑娘啊……恕罪恕罪……你怎麼會在這裡?”

“賤妾後來也從瞭良。”小媚抿嘴一笑,“嫁到帝京,夫君在這莊子裡討生活,賤妾也相幫著照管些雜事,不想在這裡遇見瞭大人,我那紅如姐姐呢?”

“她大概也快過來瞭吧。”黃大人向後張望瞭一下,有點不自然的退瞭退,“你們正好見見。”

“大人這麼躲我做什麼?”小媚輕笑著,卻靠瞭過來,眼波流眄,嬌聲道,“一別數年,大人就一點不曾想起我麼?”

“小媚姑狼……你有夫,我有婦,已經不是當年情狀……”黃大人手忙腳亂的推拒著她,臉色通紅,“請……請自重……”

他退後一步,身後卻是崖壁,小媚卻也站定,低著頭,手指纏弄著衣上的結,幽幽道,“果然是人面依舊心事全非,知秋……你我好容易在此巧遇,又隻有你我兩人,你過……你還裝個什麼勁?”

黃大人揮舞的手停住,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小媚卻已經緩緩靠上他胸膛,把玩著他的領口衣紐,輕輕道:“當初……當初你指的原是我,偏偏紅如隔著屏風看中瞭你,她是個霸道性子,硬逼著我托詞生病,她替瞭我去見你……第二日見你贖瞭她相偕出門,我在樓上看見,心裡好悔……好悔……”

她語聲越來越低,黃大人不動瞭,良久嘆息一聲。

燈光漸漸暗下來。

黑暗中有窸窸窣窣之聲響起,四面彌漫著淡淡的甜香,隱約黃大人哼瞭一聲,衣袖拂動,聲音軟綿的道:“……小媚……這樣不好……”

小媚輕輕的笑,笑聲甜膩,手指卻毫不停息的解著黃大人長袍衣紐,大片閃著玉色的胸前肌膚漸漸在黑暗中顯現,小媚湊上去,手指撫過光潔飽滿而彈性緊致的肌膚,嬌喘低低道:“你這身子真好……強過我傢那廢物許多……當初若不是紅如勒逼,如今可都是我的……好人……你喜歡的其實是我不是麼……當年被人搶瞭去的……如今機會難得……今日可都得……給瞭我罷?”

《凰權(天盛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