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先說好喔!我檢查的時候你不可以亂動,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
    心華雖然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這個「鬼東東」,但她就是覺得,先以言語恐嚇他絕對會收到效果。
    斯克一號好笑的看著她,心裡很想問她,如果他真的不聽她的,她又能拿他怎麼樣?
    不過,他並不想讓她對他產生不好的印象,所以,他盡量對她的指示言聽計從。
    「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他語氣溫和的保證。
    還滿聽話的嘛!直到此刻,心華那顆忐忑不安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從笑娃不見的瞬間開始,她就一直處在彷徨的狀態下,加上又見到陌生的「東西」入侵她的世界,她真的好害怕,還好這個「東西」似乎對她沒有惡意。
    她伸出小手從他的頭髮開始摸起。哇——跟她一樣耶!軟軟的、黑黑的、一絲一絲的,只不過她的比較長、他的比較短;臉……好像也很像,有眉毛、眼睛、鼻子、嘴……只不過她的摸起來比較嫩、他的比較粗糙。
    嗯——頭跟身體的部分都嘛是以脖子連起來的。還好,她好怕上次她看到的那種矬蛋,頸子居然是以支架連接,好像一拔就會斷掉一樣,亂恐怖一把的。
    斯克一號完全沒想到,將自己轉化成同她一般的身形後,連體內的感受都會變得跟原先的他不太一樣,因為,他竟對她的「撫摸」感到莫名的舒暢。
    「不對!你跟我一點都不像!」她突然邊摸邊發出怒吼聲。
    「哪裡不一樣了?」斯克一號才正舒服的享受著她小手的撫觸,卻頓時被她的驚叫聲嚇得亂了心跳。
    「這裡!」她恨恨的以食指用力戳著他堅實而光裸的胸膛。「這是什麼?怎麼會這麼硬、這麼厚?」連頂端的大小都差那麼多!
    根本就不一樣嘛!人家她和笑娃的胸都是軟軟的、高聳的、有弧形的,哪像他這樣,又硬又平,哼!膽敢騙她,他ㄕˇ定了!
    「我可以解釋……」
    斯克一號這時才想到,他從未替她灌輸過男女有別的知識,在她的認知中,根本沒有雄性的觀念,這下他該如何解釋?
    「不必辯解!」心華很氣憤的罵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還有哪裡跟我不一樣。去你的阿魯巴!到時,我再一起跟你算總帳。」
    好啊!膽敢闖到她的地盤來,還敢明目張膽的欺騙她,她非得好好的教訓這個「鬼東東」不可。
    「就……只有一個地方不一樣了。」斯克一號趕快說分明。
    「哼!我會信你才有鬼,我才不過檢查到胸部而已,就已經被我發現一個地方有不一樣了,你以為我還有可能會繼續相信你的鬼話嗎?」心華不屑的冷嗤一聲,「我最恨被人欺騙,先告訴你,你完蛋了!」
    「我叫斯克。」他趕快再提醒她一次,免得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斯克?我管你是斯克,還是絲瓜露,反正你已經玩完了,準備受死吧!」心華邊惡狠狠的警告他,邊繼續往下檢查。
    嗯——肚子倒是跟她沒兩樣,只不過她的是軟的、他的卻是硬邦邦的;她穿的是裙子、他穿的是長褲,那她等一下再檢查他的褲裡乾坤好了。
    先看看腿和腳,哇——還是一樣有一咪咪的差別耶!她的腿修長白皙,他的腿又長又壯;她的腿光滑細緻,他的腿毛多得嚇死人;她的腳丫小小的、嫩嫩的,他的腳丫卻好像一條船,上面居然還有硬硬的厚繭,但總歸一句話——算是大同小異。
    「那就只剩這裡還沒檢查了。」心華開始替他脫褲子。
    「那個……」生平第一次,斯克一號竟情不自禁的臉紅了,因為,他可以想像此刻斯克二號一定正坐在屏幕前笑得很沒形象,搞不好都已經從椅子上笑得跌到地下了。
    唉!誰教他規定二號得無時無刻監看玻璃屋內的一舉一動呢?這是不是叫做「自做孽、不可活」?
    「我想先說明一下。」他吞嚥一口口水,好氣自己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在來此地之前,為何會忘了灌輸她一點男女有別的常識呢!
    現在他只祈求斯克二號會好心的趕快以電波刺激心華的腦波,讓她立刻明白這種尷尬的事。
    「說屁啦!快把屁股抬起來,別浪費我的時間。」心華才懶得聽他的胡言亂語,她急著想知道,他究竟是盟友,還是敵人?
    褪去「鬼東東」的外褲,她可以約略從裡褲窺見幾根烏黑的毛髮,她長吁了一口氣。「除了胸部外,我們應該是一樣的吧?」
    「對對對!我們是一樣的。」斯克一號正想坐起身,將外褲穿上以遮住某部位,因為,他的身體已經起了不對勁的變化。
    「但我還是得再確認才行,不是有句話說,眼見為憑嗎?」心華還沒等他坐起身,便順手褪了他的底褲。
    「嚇!那是蝦米?」心華驚駭得連連倒退三步,「你……你隨身攜帶凶器?我……」為了自衛,她立刻手忙腳亂的四處張望,想趕快找個能保護自己的武器。
    「我可以解釋。」斯克一號趕緊以大手遮羞,並想抄一件衣物遮住自己的驕傲。
    「你別攻擊我喔!」心華已經嚇得在原地直打轉,「人家……我又沒有武器,」可惡!笑娃把平日掃地用的掃把藏到哪裡去了?「你幹嘛想傷害我?哇——你你你……你竟然還一直把它變大?救命啊……」
    心華雖然嚇得腳都軟了,但她還是連滾帶爬的試圖逃出他的勢力範圍。
    「你別怕啊!心華……」我是來照顧你,做你的啟蒙恩師的。
    只是,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她已經嚇得連嗓音都在顫抖了。「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是個什麼鬼東東啊?笑娃啊——你在哪裡?我好怕……」
    斯克一號邊喃喃的在口中咒罵著,邊撈了一件衣物遮身,走到照明設施旁按下按鈕。「別怕啊!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試圖摟住渾身都在顫抖的心華,「我是代替笑娃來照顧你的,你別怕。」
    心華乍聽到笑娃的名字,忍不住傷心的嗚咽起來。
    「嗚嗚……鬼東東,我真的好怕啊!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事……還是——你真的是笑娃找來陪我的……」
    啊——話都嘛是她在說。斯克一號無力的回答,「是的,我真的是笑娃找來陪你的,只是,我是男的,不是女的,我們只有這個差別。」
    「什麼?你是難的?那我是什麼?難的還是容易的?啊——人家聽不懂啦!笑娃——嗚嗚……我好想你喔……」
    而斯克一號只能在一旁沒力的勸著,但他心中卻僥倖的暗忖,還好他記得關燈,不然,他可真是糗大了呢!
    ***
    「哇哈哈哈……太蠢了,真是蠢斃了!」斯克二號果然很沒有形象的躺在地上直打滾,誰教一號竟然在他面前表演起脫衣秀呢!
    「原來變成那種體型,男人的那個地方就會產生變化啊!」他忍不住低頭看著自己方方正正的機器外殼,「害我也好想嘗嘗看那種會變大變小的滋味喔!好像滿刺激的耶!」
    斯克二號邊擦拭著喜極而泣的淚水,邊忍不住幻想著,「對!等一號回來,我死也要叫他把我變成那種體形,讓我也過過癮,那樣就可以跟我的笑娃雙宿雙飛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此刻正橫躺在屋內一角的笑娃,「可惡的一號、小氣的一號,就不會大方的賞我一顆釹電池,讓笑娃現在可以陪著我辦正事嗎?真是沒人性的一號。」
    他忍不住偷看了那顆細緻無比的釹電池。「唉——怎麼充了老半天的電,還是沒充滿啊?到底要充到何時才能用呢?」
    不過,等到適當的時機,他絕對會先偷來讓笑娃試試看裝上充滿了電的電池的效力,對心動不如馬上行動,讓電池再充個兩天候,他非要試試看不可。
    斯克二號開心的盯著漆黑一片的屏幕。
    嘿嘿嘿一號,我忘了告訴你一件粉重要的事,我偷偷研發出一種液晶芯片,即使在漆黑中,也能讓我看得一目瞭然。
    現下,他打開液晶屏幕,剛巧看到斯克一號將一堆衣物胡亂的披在身上,緊摟著玻璃屋中的唯一的女孩。
    「哦——好唯美的一幕,我也要去抱抱我的笑娃了。」
    在衝過去抱起笑娃之際,斯克二號的眼光情不自禁地又偷看了一眼正在充電的釹電池。天哪!他好想偷來用用看喔!
    不過,斯克一號的指令言猶在耳——記住!隨時隨地都得替那絕無僅有的釹電池充電,不然,當我有急需時,若電力不足,這次的計劃就會付之一炬。
    可惡!既然這釹電池這麼重要,一號為什麼不多生產一些?
    他難道不知道笑娃會變成目前這副德行,就是因為沒電了嗎?
    斯克二號忍不住喃念道,又忍不住再次偷看了正在充電的釹電池一眼。唉——他真的真的好想拿來偷用一下說。
    ***
    「所以說,笑娃是因為生病了,才會離開嗎?」心華已經止住哭泣,她正襟危坐,不解的提出心底的疑惑。
    「沒錯,而我正是那個被指派來照顧你的人。」斯克一號一本正經的訴說著他早就編好的謊話草稿。
    「是嗎?」心華還是有很多疑問,「那……為什麼一直以來,這裡就只有我和笑娃兩個人?」
    「不是的!」這點他倒是沒騙她,「你們只是被選中參與一項實驗計劃的先鋒。」
    「先鋒?實驗?」心華不解的皺起秀眉,「那也就是說,我們兩個都是很優秀的人才?」
    是……才怪!
    斯克一號尷尬的笑著,手也無意識的直搔著頭皮。「你……也可以這麼說啦!」
    其實,根本是因為這項實驗需要的是天真到近乎白癡、純潔到近乎白紙的人才能參與,而整個斯克族裡,幾乎都是智商超過兩百以上的優秀人物,他們可是踏破鐵鞋,花了將近十個星際年的工夫,才找到她們這兩個蠢到了極點的絕佳實驗品呢!
    不過,斯克一號夠聰明,打死他他都不會洩漏這項天機的。
    耶——她就知道,她跟笑娃果然是史上第一等的優生人才。
    可等等……好像有個重要的環節她忘了問,「那我們這樣出生入死的參與實驗,究竟有什麼好處呢?」
    「好處?」斯克一號趕快鼓動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就是……呃——你的家人及祖宗八代未來都可以橫行霸道,想怎樣就怎樣。」
    「那不是土匪嗎?」他當她是白癡啊!
    「呃——是他們只要能說出跟你的關係,就算是八竿子打不著,也能獲得政府的補助,做他們想做的事。」
    「哦——也就是說,他們都沾了我們的光嗎?」心華將他的話轉化成自己的意思。
    「對對對!」天哪!總算回答了她的問題。唉!雖然她笨笨的,但她的笨腦袋老是想出一些超級笨的問題,害他回答得頭都痛了。
    事實上,他們是將斯克族裡的智障群集中在一起,以雷射光劈過他們的腦殼,看哪幾個能回歸到白紙的程度,就將那些人列入實驗品的優先考慮中。
    而心華和笑娃正巧是唯二通過考驗,又存活下來的「幸運兒」,才會被送進這間玻璃屋。
    所以,她倆哪來的家人、親戚啊?她倆其實本來是被遺棄在垃圾場,就要被送進焚化爐的「資源回收物」耶!
    不過,斯克一號很聰明的仍然沒敢多說。
    「啊——早說嘛!原來我跟笑娃都這麼優。」心華開心的笑了,她的笑靨看起來好燦爛、好有光彩,絢麗得令斯克一號都汗顏了。
    「那笑娃現在怎麼辦?」還會享受她們原先享有的優惠待遇嗎?這是心華最擔心的,「絲瓜露,你可要公平一點喔!笑娃是因為做這麼偉大的實驗才生病的,你們可不能虧待她喔!」
    斯克一號怔怔的看著心華,才變成人形生活了三個月,她竟產生這麼棒的同情心,嗯——這是這項曠世實驗的附加成果。
    「不會的,她會受到很好的待遇。」這是真的,雖然他本來是打算將笑娃送到資源回收的焚化爐中再生,但因斯克二號對她的味,他會再製作一個特別的專屬鉻電池讓笑娃得以重生。
    「你不可以騙我喔!等實驗結束後,我還要跟笑娃一起生活,她好照顧我喔!」心華又想到笑娃對她的好了。
    怎麼可能?但斯克一號不敢說,心華的功用就只是這項實驗的工具而已,等用完她後,她就沒有半點存續的價值了耶!
    「還有,笑娃一直都在照顧我,而既然你是替代她的人,那你就要負責照顧我喔!」心華想當然耳的告訴他她的期望,「我肚子餓了,你去弄東西給我吃,快點。」
    哪有這樣的?斯克一號差點就要變臉,他在斯克族裡可是高高在上的,哪有教他伺候別人的道理?
    再說,他從來都不願意浪費時間做那些有的沒的小事,他向來只以營養丸來解決民生問題。
    唉!他就是因為有先知先覺,所以才會帶著營養丸來到她的身邊,他真是太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
    他好整以暇的拿出一瓶藍色的藥丸,「來!以後你就吃這個,每餐一顆,六到八小時吃一次,這樣就不會有半點飢餓的感覺了。」
    心華以詫異的眼光死盯著他,就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樣,久久,她才自微張的小嘴中發出顫抖的嗓音,「你……不弄飯給我吃?卻要我……我吃這種藍色小丸子?」
    「這不是什麼小丸子、大丸子,這是高單位營養丸,比飯好吃,又營養數百萬倍。」他捺著性子解釋道。
    「哇——」心華突然放聲大哭,豆大的眼淚不斷的自眼眶中如潰堤般泉湧而出,「我才不要——吃什麼鬼丸子,我就是要吃炒飯、燴飯、蛋炒飯……嗚嗚嗚……人家我還要吃西紅柿炒蛋、麻婆豆腐、紅燒獅子頭……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吃能飽的東西啦!」
    天哪!如果他真這麼聽話的伺候她,那他還要不要做實驗啊?
    「心華,你聽話……」
    「我偏不要聽話啦——笑娃,你為什麼要走?嗚嗚嗚……我被一個大絲瓜欺負得好可憐喔!連飯都不能吃……我——好餓,我快餓死了啦!嗚嗚……」心華什麼都不顧的哭得如喪考妣。
    「你……」怎麼她是水做的嗎?還是身上裝了自來水管?怎麼能哭出那麼多的淚來?
    最重要的是,他們斯克族本來應該是無心的,可為什麼他現在竟然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感受,好像是……捨不得看她哭、捨不得讓她流淚似的?這……是怎麼回事?
    「好啦——別再哭了,我去弄東西給你吃就是了。」他決定先止住她的哭泣聲,因為那悲泣的嗓音讓他的心神都變得慌亂起來。
    「我偏要哭……除非——除非你答應我每天照三餐,外加消夜的照顧我,我才不哭……」她很惡劣的乘機提出交換條件。
    「什麼?除了三餐,還得加消夜?你瘋啦!我哪有那麼多的時間?」他是來實驗她的,可不是來當她的男傭的。
    「哇——笑娃……我好可憐啊!我被一個怪怪的絲瓜露欺負得都快餓扁了啦——」
    哀嚎了一會兒,她突然覺得光自己一個人哭似乎不夠,於是,她衝到他身邊,一把摟住他,將頭埋在他的胸前,開始痛哭失聲,還將所有的眼淚、鼻水全都抹在他的身上。
    她熱熱的淚浸濕了他的衣服,而那奇異的感受竟讓他心底的某個角落……像是崩塌了!
    「好——就照三餐外加消夜煮給你吃,如果任何時候你餓了、渴了,就來找我,我全權負責。」他突然聽到自己竟以無限寵溺的嗓音,承諾著他會好好的給她照顧!
    那A按呢?事情怎麼全都變調了?
    他可是來做宇宙無敵超級實驗的耶!他的每分每秒都很重要又寶貴,哪有時間陪她玩扮家家酒啊?
    可為什麼當他莫名的做著承諾的同時,他的心情竟然變得好愉悅,彷彿他得到了斯克族的最高榮譽一般?
    他是吃錯藥了嗎?
    怎麼才來到這間玻璃屋一下下,他的思緒與行為舉止都變得連他自己都感到好陌生?
    唉!他還是別想太多,盡量控制時間照顧她,他可是還有一拖拉庫的實驗待做呢!
    「絲瓜露,你真好,你好像笑娃喔!」得到勝利,心華馬上破涕為笑,並毫不吝嗇的誇獎他。
    「我叫斯克,不叫大絲瓜,也不叫絲瓜露,你最好給我記清楚,再叫錯的話我就扁你。」他也不知為何,堂堂一個大科學家,竟然會介意起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
    「好吧!斯克,雖然很難聽又不好叫,可是,我願意委屈一點叫你,這樣你有沒有好開心?」心華趕快從善如流,並拿出她向來對待笑娃的應對方式對他,在她的心中,他已經佔有一席之地了。
    開心個大頭啦!但他竟說不出口,還控制不住的在臉上掛起笑意,「嗯——好開心。」
    天哪!他怎麼會露出這般的矬樣?要是被斯克二號看到,鐵定會笑到當場斃命!
    唉!他是怎麼了?怎麼連心智都變得怪怪的?
    啊——會不會是這玻璃屋的磁場跟他不合?才害得他的腦波產生不正常的運轉?
    一定是這樣的,嗯——等這項史上絕無僅有的超級計劃完成後,他一定要先把斯克二號打昏,在他身上裝上精密的測量儀器,再把他偷渡到這間玻璃屋裡,看看磁場對斯克族人的影響究竟如何。
    唉!他真是個敬業的斯克族救星,才在做第一項實驗,腦子已規畫出下一項實驗了,他真是太優秀了。

《愛情撞楣女》